星星点灯

　　◎朱显亮的诗

　　【朱显亮，笔名程小缺，男，安徽潜山人，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现供职于安徽省张恨水研究会，有微小说、散文、诗歌散见报刊。】

为什么提前回家

11点20分，动身回家

　　这个点比平常要早一些

　　因为办公楼的厕所

　　在维修，而我有了

　　一泡尿，只能带它回家

　　许多年前，一个少年

　　因为未能将一泡尿

　　带回家，父亲用他粗大的指节

　　敲了他的额头，奶奶拉过他的痛

　　抚摸着：实在夹不到家

　　夹到咱家那块田里，也成

　　去年冬天，她被埋到了

　　那块田垴的山坡上

　　埋她的是父亲，还有

　　父亲一样的乡亲

　　清明，坟头上已经钻出了一群青草

　　那隐约的绿，像她白内障的眼睛

　　仿佛在看我，又仿佛

　　没看

　　埋下她以后，父亲加快了他的老

　　这个季节，他应该开始

　　侍弄那块田了，他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但还是那么笃定，胸有成竹

　　一个中年人，提前下班

　　回家撒了一泡尿，摁一下马桶

　　遗忘和记起拧成麻花，下旋

　　他在这响声里哽了一下喉头

　　似乎也被什么，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