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通往伤心地。
那个秋日,十月初的天空阳光明媚,微风轻送,路上行人写满了长假时应有的悠闲、写意。来往车辆很是热闹,却丝毫不见得有多么的急躁与烦闷,而是慢条斯理,悠哉闲哉。
就在朋友的车子上,就在完全没有防备之际,切入了那个曾经多么熟悉的路口,多少次他兴奋不已充满期待的路口,现在已然成了通往伤心地的必经之路。怕处有鬼,最不想去的地方,却还是歪打正着,狭路相逢了。那一刻,他强烈的感受到了内心分明是一种震颤,久违的震颤,夹杂着太多思绪的一震!头顶的阳光,一刹那间不见了,沉沉的乌云压住了天空。顷刻间,有点落荒而逃的冲动。
距离上一次路过整整相隔有半年了,时光好像神奇的魔术师,在他手中可以变换出无数种东西来。他曾想过,那条通往伤心地的路,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去了,因为一旦路过,那些熟悉的声音又会响起,那些关于往昔的片言只语又会浮上心头,而在所有的往事中,这些是最难以释怀的,最难以丢弃的。在再次撞见时,他才发现它竟然可以如影随形般的纠缠着,令人一想起就是伤感不已。
事实是,她已不可能再回来,更不可能在原来那个地方了。那个他曾经几度梦牵魂绕的地方,有过遇见她时的贴心交流,有过因互动而使冬日严寒的天骤然暖融融起来的地方。
他们相识在夏日午后激情四射的一场大雨过后,他在她的单位遇到了她。此后整整一年半的时间,他们从没联系。去年冬日,他重新找到了她,他们再次的相遇。然后是一次次的遇见,繁华的菜市场留下了他们丽影双双的足迹;市场上唯一一家咖啡屋有他们并肩而坐的身影,两个人的茶几上,总是摆放着几朵鲜艳夺目的玫瑰花,那时正值《贝多芬的忧伤》热播的时候,她那样的超喜欢着这首歌。而他喜欢的是那首叫做《爱的代价》的老歌。
从此他开始了那个冬日的守望,开始了一场超乎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的守望。她并未因为他的多次到来和约定而轻易将心交出,她看重每一份真挚的情感,也慎重的对待自己的选择。她受伤过,她怕再次的受到伤害。
他在那个冬日,常常被严寒冷雨笼罩着的冬日,写下了很多给她的滚烫的情书,发成邮件,配上音乐,别出心裁的在第一时间发给她,并在QQ上提醒她查收。她在那时收到了很多这样的文章,二十几年来都没有遇到的,从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予她如此多的关心爱护,她看到了他的真心,但是就是下不了决心。
他继续耐心的守望着,渴望能够用他独一无二的方式,用一种超乎现实的古老的追求方式,经营着这一份爱。从未如此的投入过,用心的经营着。一篇篇盛满真爱的文章在他的键盘上敲击而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冬日守望》、《因为遇上你》、《真爱你的云》、《你是生长在我心田里一株青翠的草苗儿》、《为了那次见面》、《我在等一个人》,《请让我为你写诗》……
他觉得自己不只是在写文章,而是在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壮举,只为了她的倾心相许。只为了她的心能够慢慢靠近。原本从未轻许诺言的他,写下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隆重承诺,写下了对真爱的执着,对她的满腔爱意。他在那个冬日,充满期盼,希望能够在春暖花开时节,迎来她的青睐之情,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慢慢前行。他最对她喜欢说的是:“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但是你的未来我想与你共度。”
对于他的真情告白她从一开始的感动,慢慢的变为了无所谓,然后是乏味,然后是想逃避,她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如此隆重的爱,怕辜负了他的期望,他把她美化了,她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感情,一直只把他当朋友看待。在他发了十几篇情书过后,终于给了他这样的答复——如果你觉得我这个朋友还值得交的话,就让我们顺其自然地发展吧!如果想放弃,也没有关系。我没有权力只让你单方面地付出,更没有权力让你等待!
他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但是并没有就此放弃,继续着他的关心与呵护,只是从次写给她的情书少了很多,不是情淡了,而是怕她不高兴,怕她又说把她美化了,这是她所不乐见的。
他们的见面也少了。新年过后的情人节,他别出心裁的特地搭乘了公交车,走过10公里的路途,到了市区的花店,准备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在他们见面后,拿到了她的面前,她没有收,坚决的不收。不知哪来的勇气,他在离开之际,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强行将那束花放在了她的家门口,也不顾她的声声“不”了。很快,就接到了她的信息“谢谢,花很漂亮,可是受之有愧”。
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如释重负的他,又一下子懵了。
此后,每每他在好不容易等到假期到来时向她表达拜访之意时,她总是找出种种借口婉言推辞,坚决不让他走近。慢慢的,他感觉更不对劲了。很快一个月不见面了,他的心,也在饱受煎熬。
看到那些熟悉的写给她的文字,那样鲜活在躺在QQ空间上,配上动听的情歌,一打开就是歌声和文字营造出来的那种唯美空间,美丽得足以让人心痛不已。曾经的最美,成了‘碎’美,破碎不堪的美。他的痴痴盼望,没能换来哪怕只是一次深情的回眸。
慢慢的,他想到了放弃,解脱。与其继续无望的守望着,不如就此放手。给别人一个爱她的机会,也给自己的冬日守望做个了断,尽管这是多么难以割舍的事情,但是他必须做出抉择。
从此,他们几乎断了音讯。QQ上难以遇见,现实更是难以见面。只是,往后有时候经过那个小镇,那个曾经倾注了太多情感的地方,总会勾起那些往事,每一次都是那样的揪心,以至于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在那里出现。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他平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有过一场远游,五一长假看到了周边号称为岭东第一瀑布的壮观,很是淋漓尽致的释放了所有的愁绪。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听到了她即将结婚的消息。顷刻间还是有点猝不及防的感觉,仿佛一场疾风骤雨猛然降临他的天空。
再过两个多月,她“走近”他了,她嫁到了他所在的小镇,连工作也调动过来。当他在上司的文件调动名单中看到她的名字赫然出现时,还是一阵震颤!当他好几个月来终于打开她的空间时,看到了她的婚纱照时,才知道她已步入红地毯。
半年来,他不是没有机会重新开始一段情感,早日结束那些纷纷扰扰的纠缠。但是他感觉心都快死了,曾经那样用心经营投入的情,还是那样说走就走了,仿佛不留痕迹,一点涟漪都经不起。面对一些新的遇见,却总是索然无味。他曾狠下心来要自己从此不再轻言感情,不再写那些让自己痛彻心扉的文字。整整半年的时间足够平静了,听着她喜欢的《贝多芬的忧伤》,还会一阵心痛。看着她的照片,还会隐约浮现那些相处的场面。
他们的空间距离很近很近,他们心理距离已是相隔何止十万八千里!他们已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真的难以如同往日的潇洒起来,是谁说过,真正爱过的被伤害的心是难以真正愈合的。
这一次的路过,他多么希望看到她还在原地那里。他又那么的怕看看到她的身影,那个亭亭玉立的有点娇小柔软的身影,那个身影,曾让他一度想用一生的时光用厚实的肩膀去呵护。如今,那个身影已然远逝,消失在他的视野不远处。他很想知道她在哪里,又怕知道了只会更难受……
要是当初,继续执迷不悔的爱下去,继续着冬日的守望,后来会怎样?要是当初,不写那么缠绵悱恻的情书给她,后果会怎样?要是当初,紧紧的抓住她不放手,又会怎样呢?这是爱的代价吗?
眼前的这一条路,通往曾经的伤心地。前面有好几处分叉口,分明是通往下一次遇见的路,只是,下一程,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那条路,通往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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