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以人民為中心。

　　—— 题记

　　2017年，人间四月天，浙西常山郁郁葱葱，10万亩胡柚花含苞待放。与此同时，一条让常山人又惊又喜的消息伴着馥郁的花香飘进了县城的大街小巷，常山县党委政府决定举全县之力，用三到四年时间，改造面积超过18万平方米的危旧房，拆除悬在老百姓头上多年的定时炸弹。

　　铁肩担道义，巨腕救沉疴！

　　一场危旧房改造的攻坚战在常山县城打响，一群可爱的形象在战场上诞生，一串动人的故事在战斗中演绎。

　　沉 疴危房危房，常山人永久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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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常山县危旧房改造，就不能不说二十年前的那场痛！

　　1997年7月12日，对于浙江省常山县来说，是一个黑色的日子，生离死别的嚎叫与声嘶力竭的哭诉，伴着淅淅沥沥的细雨自南向北地覆盖了小小的县城。

　　这一天，南方的梅雨接近尾声，天空厚厚的云层逐步褪去，勤劳的常山人轻松地长舒了一口气，吐出了连日来的阴沉与不快，早早地走上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一场灾难正悄悄地朝他们走来，击痛他们的不是常山江的惊涛骇浪，也不是钱塘江源头的暴发山洪，而是供他们栖息带有他们体温的房屋。相关文字是这样写的：“上午9时许，城关镇城南小区第51幢住宅楼偏东处上部出现裂缝，紧接着裂缝迅速扩大，相互向中间倾倒，在数秒钟内全部倒塌。”

　　一时间，巨大的尘雾冲天而起，波及四邻。

　　一时间，周边的居民被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此时在家的大都是不上班的老人和小孩。终于，有人在呼喊，“快跑，快离开房子。”有人在指挥：快打电话报警。有人问：往哪里打？有人说：打110；有人说：打县长热线。

　　很快，居民楼倒塌的消息传到了县委县政府，传到了县公安局。

　　很快，县领导赶来了，公安干警赶来了，消防官兵赶来了。

　　很快，警戒线拉起来了，周边楼房的居民也被引导到安全的区域。

　　很快，“火速抢救群众生命”的命令下达了，紧急救援的官兵和民兵开始了行动。

　　对比后来的汶川大地震，这一栋六层楼的倒塌，其体量是小巫见大巫，救援工作的难度也小得多。然而，这毕竟是仅凭一县力量的救援，无论是参加救援的人数，还是救援工具都无法比拟，尤其是类似救援的经历和经验，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几乎是空白。大家都着急，都想争取时间，也都在行动，可是，都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事半功倍。

　　救援结束了，结果是：被压在废墟中39人，经全力抢救，仅3人生还，36人死亡！

　　惨不忍睹啊！面对那一具具抬走的尸体，县城的上空飘荡着哭泣，逝者的亲戚又把眼泪带到了四面八方，连老天也闭上了晴朗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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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民楼倒塌，常山人猝不及防。这里说两则在采访中听到的幸运故事：一位父亲眼见墙体炸裂，敏感地意识到危险来临，他像防地震一样，本能地把两岁多的儿子塞进置放煤气罐的案板下，然后，自己趴在案板的上面……结果可想而知，儿子被救活了，而这位父亲却失去了生命。

　　还有，也是这栋楼的一家，男主人是棉纺厂一个采购员，全家五口人，夫妻俩加一宝贝儿子，还有两个保姆。那天夫妻两带孩子出门，一家三口躲过了灾难，而留家里的两个保姆都没能活下来。22年过去了，已经长大的“孩子”在相关信息后留言：“我96年11月出生，当（房子倒塌）时还不到一岁。据我妈妈说，那天凌晨我一直哭闹，妈妈怎么安抚都不管用。早上很早的时候，就拉着我爸说，儿子一直哭不知道怎么的，要么带出去走走。他们的早餐也是拿在手上边走边吃的。那次是我爸第一次抱我，一家人走出家门往爸妈朋友家去，他们家孩子刚出生，正好去看看。后来返回时，很多消防车、警车往我们家的方向开，我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赶过去一看，（是）房子倒了，（他们都）惊呆了。如果当时我们晚一点出门可能就压在下面了。事情非常大，我奶奶、外婆闻讯赶过来，看到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才松口气。我一家大难不死，愿在该事件中意外去世的逝者安息！”

　　这两则故事表明：灾难突如其来，居民们毫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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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故发生后，各级政府高度重视，一面竭尽全力抢救伤员，做好善后；另一面成立事故调查组，根据国家有关规定对事故原因展开调查。

　　经调查，基本情况是这样的：倒塌的住宅楼，位于常山县原城南经济开发区内（该开发区已于1995年10月18日撤销），实际建筑面积2476平方米，五层半砖砌体承重结构，预应力圆孔板楼屋面，底部为层高2.15米的自行车库（又称储藏室），上部五层为住宅，共三个单元30套住房。1994年5月10日开工，同年12月30日竣工。1995年6月验收，同年6月28日出售并交付给常山县棉纺厂作职工宿舍，编号为城南小区第51栋楼，常住人口105人。

　　造成这起事故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原因是该楼房工程质量低劣，一是施工中大量使用不合格建筑材料。设计要求使用l00号砖，但实际使用的都明显低于75号，而且基础砖墙的砖质性差，受水浸泡部分的砖墙破坏后呈粉末状；抽样检验该工程六种规格的钢筋有五种不合格。按规范要求应使用中、粗砂，实际使用的是特细砂，含泥量高达31%，砌筑砂浆强度仅在M0.4以下，无粘结力。二是施工技术不规范，断砖集中使用，形成通缝，影响整体强度。地圈梁混凝土的配比不当，其中有的石子粒径达13厘米。三是擅自变更设计。特别是基础部分，设计图纸要求对基础内侧进行回填土，并夯实至±0.000标高，但在建造过程中，把原设计的实地坪改为架空板，基础内侧未回填土，基础部分形成空间并积水。

　　还有，7月8日至l0日，常山县城遭受洪灾，该住宅楼所处小区基础设施不配套，无截洪、排水设施，造成该住宅楼±0.000以下基础砖墙严重积水浸泡，强度大幅度降低，稳定性严重削弱，这也是造成7.12事故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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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31日，检察机关对“7·12”住宅楼倒塌事故承担直接责任的常山县金城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经理林群、副经理兼工程项目负责人徐长福，常山县第二建筑公司质量安全员钱靖、工程承包人段书荣等6人依法逮捕。经审理，分别被常山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至10年。

　　随后，县政府、县建设局的一批官员也受到了法律追究和党纪政纪处分。

　　7.12居民楼倒塌事件是人世间悲惨的事情，留给常山人永远的痛。历届县委都想祛除“心病”，可难处很多。首先是体量大。上世纪九十年代，全国各地基础设施建设如火如荼，市场上很难买到好的建筑材料，即使是买得到，承建方也舍不得，因为工程造价才200多块钱一个平方。更为关键的是建筑市场鱼龙混杂，建筑队伍、工程设计、施工验收普遍缺少规范管理。因而，建筑工程大都存在这样那样的质量问题。每年春季，常山县都要开展城区危旧房的调查，由于县政府的财力捉襟见肘，不可能彻底解决问题，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常山的危旧房就越查越多。

　　担 当决不让悲剧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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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者如斯夫，一晃20年。2017年春，县政府组织工作专班，在省市相关技术部门的指导下，对城区424幢旧房逐一清查，并确定危房等级，其中，73栋房子被定为D级危房，涉及2111户，一万多居民。用县委书记叶美峰的话说：全县30个人就有1个住在危房里。

　　百姓的安危是头等民生大事！

　　常山县委县政府决定，排除万难，彻底拆除这颗悬在常山人民头上的“定时炸弹”，彻底清除这块埋在常山人民心中的“心头之病”。

　　2017年3月30日上午，全县危旧房治理改造工作动员部署会在县委会议中心召开，会场气氛格外严肃，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人玩手机。县委书记叶美峰的动员报告让与会人员挺直了腰杆，杠起了双肩。叶美峰要求：全县上下要迅速行动起来，以破釜沉舟的决心、背水一战的勇气、攻坚克难的智慧，打一场声势浩大的危旧房治理攻坚战。县长周向军的主持会议，他强调：“这是一场巨腕救沉疴的攻坚战！”

　　立说立行，雷厉风行！

　　当天，县委发文，成立县危旧房治理改造领导小组，书记和县长同时出任组长。

　　当天，工作人员全部到位。由县委组织部牵头，从住建、国土、市场监管、公安、综合执法等11个部门单位以及年轻干部成长班中，抽调98名干部，会同天马街道及6个社区干部74人，共172人集中培训。

　　当天，中共常山县委政法委员会、中共常山县委组织部、中共常山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分别发文，对危旧房治理改造工作中公、检、法、司积极参与和全力保障等方面提出具体要求；对全县党员干部起带头示范作用等方面提出具体要求；对全县党员干部严明纪律、规范行为、全力支持配合危旧房治理改造工作等方面提出具体要求。

　　这里，仅以县委组织部的文件为例，文件对全县党员干部提出了四条要求：要求党员干部站稳立场，坚持正义。“敢和歪风邪气作斗争，毫无条件、毫无保留执行县委县政府有关危旧房治理改造工作的各项决策部署，做到思想同行、目标同向、工作同步。”要求党员干部服从组织，严守纪律。“不准做不利于危旧房治理改造的事；不准搞暗中勾结、利益输送；不准故意造谣生事、散布阻碍危旧房治理改造工作的言论；不准煽动他人阻挠和对抗危旧房治理改造工作，甚至牵头集体上访。”要求党员干部大公无私，作出表率。“本人有危旧房列入改造的，要带头签约并搬离腾空危旧房。亲戚朋友有列入改造危旧房的，要准确传达有关政策要求，深入细致做好思想工作，以自身的实际行动支持和助推危旧房治理改造各项任务圆满完成。”要求党员干部干字当头，干在实处。

　　当天，电视、报纸、网络、微信同时发声，宣传危旧房治理改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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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危旧房改造的攻坚战就这样在浙江西部的山城打响了！有人在问：需要多少钱？钱从哪里来？

　　问得好，不算好账，就下不了决心，也办不成事情。常山的决策人心头早有一本账，一本民生得失账。

　　这的确是一道难以迈过的坎：如果按部就班，因循守旧，单靠县财政的钱来做事，那肯定是不行的，不要说办危旧房改造这样的大事，连一般的小事也有难处。因为常山县是浙江的欠发达地区，农村劳动力主要外出打工。县财政被戏称为“吃饭财政”，碰上天灾，吃饭也困难。而2000多户居民的危旧房改造，所需资金大大超过常山县当年的地方财政收入，几十万人一年不开支也不够。

　　然而，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没有压力，哪里有动力；没有压力，哪来智慧。共产党人越是艰险越向前。以叶美峰为书记的县委一班人天生一副铁肩膀，担起的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的重任。

　　尽管财政吃紧，但是，常山县在制定危旧房改造的政策时仍然坚持尽量让利于民，先帮老百姓“算好账”。当年，财政预算列支3000余万元，用于搬迁户租房补贴，统一标准，严格把关，切实减轻业主的经济負担。

　　他们按照“以市场为准绳进行等价值补偿，辅以补助和奖励”的原则，或产权置换，或房票安置，两种改造方式，由危旧房业主自由选择，顺序以腾空旧房为先后。政府组织实施危旧房改造的全过程，统一搬迁、统一安置、统一配套，充分激发业主内在动力。

　　当然，危旧房改造所需资金还是要落实的，“机遇总是奔着有准备的人而来。”就在我采写这篇稿子的2019年4月，指挥部的同志告诉我，常山县危旧房改造工程成功地挤进了国家和浙江省的三年“棚改”计划，专项贷款和重点项目建设基金逐步到账，居民的租金补贴已经发到了第三年。工程建设按EPC规范推进，危旧房改造所需资金有保障。但是，国家建设资金需地方百分之四十配套，这就意味着常山人在今后几年中必须“勒紧腰带”，艰苦奋斗。同时，还必须大力发展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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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必须飞来一笔，对于常山的发展，县委县政府已是成竹在胸，叶美峰更是信心满怀，如数家珍。那天，在常山县东方大酒店的二楼会议室，面对来自全国各地的一群作家，他脱稿演说了一个半小时，我记下了这样的一组数字：公元218年建县的常山，迎来了1800年以来的最好发展时期，1099平方公里的版图上，森林覆盖率达73.2%，空气优良率为94%，是中国第七个国际慢城。作为钱塘江源头的常山江长期水质保持在二类以上，2018年常山县有149天水质居钱塘江流域34县第一。还有十方通衢的交通优势，促进“轴承、农机、大健康、新材料”四大百亿产业欣欣向荣，轴承与世界最大的专业制造商攀上了亲戚，钙产品出口多个国家和地区。农业上，十万亩胡柚十万吨果，引得可口可乐产业来。还有2.8万亩山茶树……最后，他引用了大文豪苏东坡的诗句作结尾，“此心安处是吾乡”，欢迎作家们来常山慢城“深呼吸，放下心，享轻松”，共同畅游“宋诗之河”。

　　攻 坚办法总比困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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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开尘封的历史，跋涉中华民族历史的长河，我们就会发现“爱家乡、思故乡”是这个民族共同的情愫。于是，才有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恋情，有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的乡俗，才有了“背井离乡”“远走他乡”的哀怨。即使是交通和信息高度发达、世界被称之为“地球村”的今天，“拆迁与搬迁”仍然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因此，可以预料，尽管常山县的危旧房改造是造福一方老百姓的大好事，但，具体困难也一定不会少。

　　“先暖心房，再拆旧房”。4月11日一大早，精心选调的172名干部分成若干小组开始了第一轮工作。他们要在三天之内给分散在三条街道八个社区的73幢d级危房贴上《告知书》，走访2111户（其中，有一户三套房）居民家，给每一家送上《危房改造申请书》《产权安置选择意向书》《常山县危旧房改造宣传手册》，并动员居民签字。

　　鉴于白天上班，居民户的当家人不在家，没办法面对面动员，工作人员牺牲休息时间，早晚入户，金川片区、定阳片区、东明片区三个工作小组，发扬“白加黑”“五加二”精神，在居民委员会的帮助下，分类分户进行。

　　两天，三天，居民户没有行动。

　　第四天，4月14日上午9时许，城区危旧房改造现场接待中心迎来了第一位签约的居民。

　　4月15日，定阳社区桃园小区262-1栋楼的40户居民在危房改造申请书上签字。

　　坚冰总算打破。可是，这个速度让领导小组着急！

　　常山的当家人最揪心的是居民们的安危，2016年暴雨大汛，那批危房已经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2017年，如果不在桃花汛前搬离，后果不堪设想。常务副县长着急：“当前最主要的目标是要让我们的危旧房住户尽早尽快地搬离危旧房，彻底脱离危险源。”

　　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切工作都如毛主席所说：“抓而不紧，等于不抓！”

　　在家主持工作的县长天天工作到后半夜，听情况，研究问题，终于找到了办法——发挥党员干部的作用，本次列入改造的危旧房中，共产党员、国家公职人员及其亲属的房子超过四分之一。

　　在井冈山学院学习的叶美峰得知情况，硬是请假跑了回来，他连夜叫来县电视台的记者，对着镜头录下他的同期声：

　　【1997年，常山县发生了“7.12”恶性房屋倒塌事件，夺去了36人生命。同一时期同一批的房子还有几十幢，20年过去了，这些房子一旦遇上地壳运动，比如前段时间的临安地震，或者是连续暴雨袭击，后果不堪设想，可以说是埋在老百姓枕头下的一颗定时炸弹。改造这批危房，至少需要资金16亿元，对于常山的薄弱财政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困难确实很大，历届县委、县政府都想做而没能启动。我们新一届县委、县政府认为，事关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大事，等不起、慢不得，一天也不能耽搁，一定要勇于承担历史责任，决不能再把包袱留给后人！

　　希望广大危房户认清形势，明辨是非，不要对安全隐患等闲视之，不要对心腹大患心存侥幸，要积极而不是消极、主动而不是被动地参与到这项工作中来，丢掉追求过高利益的幻想，决不以生命安全为代价换取眼前利益。真正为社会负责、为家人的生命负责，20年前的悲剧，决不能在常山重演！】

　　县委书记的这段讲话，我反复听了多遍，其感悟与常山的干部相同，“书记动真情，说实情，语重心长，既有亲人间的规劝和训诫，更体现县委的威严与担当。”

　　常山县电视台和常山政府网连续几天播放这个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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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18日上午，常山县委政府再次召开危旧房改造工作推进会，进一步统一思想，调整相关政策，加大惠民安民的力度，组织攻坚会战。会议号召，共产党员、国家干部和公职人员以及亲戚朋友带头，尽快签约，尽快搬离，用实际行动支持危旧房改造工作。

　　会议决定：三天后，进行第一批集中签约。

　　同时，对73幢危房居民实施网格化管理，工作人员责任到人。

　　县长周向军慎重宣布：涉及危舊房改造的工作，领导小组无论多晚都研究，无论多忙都布置。

　　军令如山，战鼓催人。县委的号召获得了最广泛的响应，共产党员当表率，工作人员冲在前，危旧房改造的攻坚战在一个个小区“刺刀见红”，胜利的旗帜插上了一幢幢危旧房的屋顶。

　　4月18日，集中签约活动如期举行，在党员户的带领下，600多户居民同天签约。

　　县指挥部记下了69岁老党员陈金木这个典型：

　　陈金木家住桑园小区10幢，属于危旧房治理改造对象。这两年他虽跟着儿子在宁波生活，但对老房还有着深厚感情，连对外出租都没舍得。可当县委要求党员干部带头的号召传来，陈金木立马响应。4月12日告知书送到家，他委托在常山的弟弟签收；一周后，他签下了危旧房改造协议书；4月24日，他把家中的东西搬出寄存在朋友家，率先腾空，事事走在前面。他说：“作为一名教师，要为人师表，作为一名党员，更应该在这个时候起模范先锋带头作用。”

　　而很多人不知道，陈金木患有肠梗阻，3月份刚住院治疗一个多星期，病情虽暂时稳定，但随时可能复发，医生建议尽快手术，而他却毅然决定把手术时间延后。“手术后身体需要恢复，宁波、常山两地跑，还要搬家，怕身体吃不消，拖了后腿。”陈金木告诉指挥部的同志，为这事他还和儿子闹了点小不愉快。

　　在此次危旧房户签约腾退工作中，陈金木并非个例。党员不仅自己带头，而且帮带邻里。家住定阳小区1幢的杨火明，是一名退休党员。10多年乡镇司法助理员的工作经验，让老杨在楼道里的声望很高，左邻右舍平时有事就喜欢找他咨询。危旧房治理改造工作开始后，杨火明不但最早搬迁，还主动到社区学习相关政策，给邻居们答疑解惑。他说：“治理改造危旧房是一项民生工程，作为危旧房住户，我很感恩；作为党员干部，配合政府工作，我责无旁贷！”在他的带领和努力下，同楼其他45户居民在几天内也相继搬离，成为常山最早整幢腾空的危旧房之一。

　　一周时间，全线告捷。至4月25日，所有危旧房的签约完成，实现了第一战役的预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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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看看这个战役的全过程，你会发现这是新旧思想博弈而旧思想转换的过程，这是人民政府为人民排忧解难的具体实践。据初步统计，居民户先后提出了200多个问题。其中，共性问题有三大类，主要是思想上的问题：一是恋旧，“在城南住习惯了，也不想去新区，挤也要挤在老城区。”二是有疑虑，“事情是好，可是投入太大，”怀疑政府干不下去。三是担心大面积的危房改造，需要的时间长，政策有变化，到时候又找老百姓收钱。至于个性问题就五花八门，而且都很具体：有的是房子刚装修，舍不得拆，也没有钱再投入。有的是家里有病人，“不方便搬家租人家的房子”。有几户是孩子要高考，“能不能拖到下半年？”还有一批人家的房子抵押给了银行，一段被拆除就没有抵押物，“银行贷款怎么办？”还有个别人怀疑政府危旧房改造的动机，“借改造之机搞房地产开发”，因而故意刁难。

　　对于这些问题，指挥部一个也没有放过，他们逐一分析，分类处置。思想上的问题进一步解释，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只要不超越政策底线，能够解决的马上解决。

　　例如，对于房子已作借贷抵押的相关问题，县政府同多家银行协商，作出了这样的处置：凡本次危旧房改造范围内的居民住房已经抵押给银行的，由县危旧房改造指挥部开具拆迁证明，并盖上指挥部公章，就可将原来银行贷款转移到常山县信用联社，贷款数额和贷款期限不变，只需银行间相互结账，居民户不需再找抵押物。

　　应该肯定，这个处置办法充满智慧，相比“借贷还贷”或“再寻抵押”等诸多办法，则略高一筹，既具有操作性，又能保证时间，而且，还不违规。常山人，真让人佩服！

　　危旧房腾退阶段遇到的问题也不少，好在政府预案在先，“搬家费”、“租房费”等等，既合理又发放及时，还有大批的志愿者帮忙，交警和城管又绿灯大开。大量的搬迁居民很快找到了新家。指挥部的相关工作也紧锣密鼓，居民搬走一家，工作人员便查封一户。

　　5月10日，腾退危旧房过2000户，才几万人的常山县城所有可出租的房子几乎都租完了，还剩下一百多户没有去处。

　　行百里，半九十。决不能功亏一篑，甚至让居民户看笑话。

　　急！老百姓着急，干部们更急！

　　那几天，指挥部的灯光通宵达旦。他们一方面约谈中介公司，控制少量可租房的价格；另一方面拓展房源，布置相关街道发动群众，全城募房。同时，指令城郊几处闲置厂房连夜打扫，接电接水，用最低价格满足居民需要。这一仗仅打了三天，腾退可供选择的房子近300套，解决了危旧房搬迁的全部问题。

　　5月15日，涉及城区73幢2111户D级危旧房住户，实现100%签订危旧房治理改造协议、100%搬离腾空“两个双百”目标。

　　5月20日《浙江日报》头版刊登了题为《把工作做扎实 让百姓住踏实》的文章，文章说：“从启动签约到全部腾空仅仅27天”，第一次称其为“常山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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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市领导先后批示充分肯定常山危旧房改造工作。时任代省长袁家军的批示是：“常山工作有力度。”分管副省长熊建平两次批示：“常山县危旧房比例高、隐患多，经济基础比较薄弱，但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推进有力、措施到位、成效明显。”“常山县做法值得肯定和借鉴。”

　　市委书记陈新利用会议的间隙找叶美峰，问：“你真的搬空了吗？”听到叶美峰肯定的答复后，陈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陈新在批示中叮嘱：“一定要全覆盖，不留死角。”

　　市长徐文光在肯定中有布置：“首战告捷，再接再厉，一鼓作气，一抓到底。”

　　巨 腕一群干将拼在一线

　　7月13日，《浙江日报》以《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理念决不把包袱留给后人》为题，整版刊发了常山县危旧房治理改造的新思路、新举措、新成效，以及新一届常山县委、县政府巨腕救沉疴的决心和担当，再次点赞“常山速度”。

　　何为“常山速度”？73幢楼房，2111户居民，当年动员，当年签约，当年搬迁，当年拆除，当年开工建设。

　　何来“常山速度”？不是没有困难，危旧房改造就是一个不断解决困难的过程。不是没有压力，而是有人承担压力，有一个负责任的组织，有一群攻坚克难的干将，他们奔波于危旧房腾退拆迁的第一线，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间，脚踏实地地解决一个又一个的困难。他们紧紧地聚合在一起，形成了挽狂澜于既倒的巨腕。

　　在常山县危旧房改造攻坚克难的關口，我看到了近十位县级领导奋斗的身影，他们是县委书记叶美峰、县长周向军，还有县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常务副县长、县人大副主任和分管副县长，等等。他们是那支巨腕的筋骨，围绕着筋骨的是强健有力的肌肉和敏感的神经。今天，我的笔墨不描绘筋骨，而讲几个有关肌肉和神经的故事。

　　故事之一

　　定阳社区桃园小区262-1幢楼的40家住户能比较早地在危旧房治理改造告知书上签字，与工作人员的辛勤工作分不开。这幢楼有30家住户为教育系统教职工，他们每天很早就上了班，为了碰上户主，负责这幢楼的县教育局干部王文卿与另一位街道干部只能晚上入户做宣传，通常是11点后才回家。白天，他们要安排户主签约，还要协调房屋评估等相关事宜，忙得屁股落不了板凳。住在这幢楼的杨先生长年在外地工作，只有妻子在工业园区的一家企业上班。王文卿多次电话联系，杨先生的妻子都很忙，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将告知书送到了杨先生妻子上班的地方。据了解，像王文卿他们这样将告知书送到住户工作单位的情况，在常山危旧房改造过程中还有很多。

　　上门宣传也会遇到难题，需要干部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还是262-1幢楼，还是王文卿他们俩，第一次上门做工作就遇到了一位住户提出疑问：“这幢楼当年被评为优质工程，如今怎么成了危房？”呛得他俩一时语塞。但是，他们不能放弃。从住户家回来后，王文卿立即去住建部门调取了档案，得知这幢楼从未得过优质工程奖项。之后，他们二次上门，那位住户为王文卿俩人慎重其事的工作作风所感动，再也没提出新的异议，接着就在告知书上签了字。随后，他们又帮助这家住户搬迁，直到在腾退的旧房上贴上封条为止。

　　故事之二

　　桑园片的危旧房改造面积最大，25幢楼，居住着709户。这片区情况有些特殊，具体情况是：被拆除的50幢危旧房并不连片，腾退的插花地又只能用于绿化，可建房的土地只有30亩出头，一部分居民需要迁往新区安置。而居民对此普遍抵触，“不愿意异地安置”。加之，个别人借此煽动：如果要居民搬走，就是政府抢他们的土地搞房地产开发。一部分人为了不离开这个地方，不分青红皂白，跟着附和。一时间，居民户情绪波动，扬言上访。来自县直部门、街道机关和社区的48名干部，分成四个组，两人负责一幢樓，从2017年4月开始，直至新居民楼的规划方案公之于众，一天也没有停歇的做工作，确保了社会稳定。

　　这个问题的解决，充分体现了县委县政府“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危旧房改造领导小组研究决定，满足居民的要求，搬迁老城区汽车站和县运管所办公楼，再腾地30亩，与此连片作为安置区，新建桑园社区。

　　采访到这里，我合上笔记本，顶着午时的阳光，特地到了一趟桑园小区的建设现场。工地上机声隆隆，五台打桩机“你提起，我锤下”，正抓紧作业。施工单位的经理告诉我，新的桑园小区设计楼房五幢，其中，三幢高层。目前的问题是地下桩基遇上溶洞，增加了工作量，但是，他们有办法保证工期。

　　故事之三

　　讲一讲胡剑明的故事。胡剑明，常山县危旧房治理改造指挥部副指挥长，中等身材已有了发福的端倪，茂密的黑发近期没有得到整理，两只灵动黑眼珠不服从单眼皮约束。那个星期天的上午，这位土木工程专业的高材生接到县委宣传部的通知，不到8点就来到我们下榻的宾馆。我当然很高兴，因为时间太少，任务太急。来不及太多的寒暄，我们就直奔危旧房改造的主题。眼前的他，谈技术滔滔不绝，谈同志故事多多，谈领导敬畏有加，谈自己话语较少。他把自己的思想变化分为四个阶段：一是2017年1月份县里成立危旧房改造指挥部，由县委常委兼任指挥长，他和其他两位部门、街道的负责人为副指挥长。那时，他很乐意。因为，他亲眼目睹了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作为大二的学生他，在警戒线外，远远地望着那堆废墟，听着街坊们在哭泣中呼唤亲人，他有了帮助受伤者的冲动。二十年后，他终于可以亲手干这件事情，他把它当成是为常山人积善的大好事，尽管自己在开发区的一份工作很令人羡慕，他没有犹豫，接到通知，便义无反顾的到指挥部报到。二是同年3月底，县委召开了危旧房改造的动员大会，全县上下形成了危旧房改造的工作氛围，各单位积极支持，街头到处都是穿上橘红色马甲的志愿者，他很兴奋，一天到晚有使不完的劲。三是年底，危旧房改造工程完成了招标，实现了当年拆迁当年建设的目标，阶段性的告捷赢来了领导的表扬和媒体的宣传，他很光荣，很有压力。四是现在，光荣感已经褪去，剩下的就只有压力。他说：“四个安置点2018年先后开工，几个月下来，桩基还没有完成。问题出在喀斯特地貌，地下有太多的溶洞，这是因为安置方案的变更而带来的麻烦。如此这样，增加了投资事小，而延误了给居民的交房期限就不好说话。自己是副指挥长，又是工程技术负责人，指挥部的同志看着自己，书记县长也指望着自己……

　　见他沉默了一会，我问：“下一步怎么办？”他抬起头来望着我，黑黑的眼珠里闪烁着坚毅的光亮。他说：“全部资料已全部报到省城，今天周六，下午在杭州有个技术会，请浙江的顶级专家问诊把脉。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桩基一定要有安全保障。”

　　好，去你的指挥部看看。我们转移了采访地点。

　　危旧房改造指挥部设在人防大楼的三楼，长长的走廊里布置着标题为：“巨腕救沉疴，铁肩担道义”的展览，胡剑明临时当起了讲解员，他手指展览板上的图片，讲了许多危旧房改造工作中难忘的事情。

　　一天，有一户搬到了城郊偏僻地方的居民给他打电话，反映租居房没有网络。胡剑明当即给移动公司的负责人打了电话。第二天，移动公司在相关部门的配合下，专门为这一户竖了一根杆子，拉了一条专用网线。而且，根本就不谈要钱的话。

　　江滨小区的一个住户，小孩马上要高考，老公在轴承厂上班，老婆在街路上摆摊卖烧饼，夫妻俩千辛万苦，就为了孩子这一考。因此，求指挥部对她们家开恩，等孩子高考一过就搬家。工作组的同志上门作了几次工作都没有凑效。胡剑明去了，设身处地地讲了两条：一是楼道所有住户都搬迁了，家家户户贴了封条，会给孩子造成心理恐惧；二是带头腾退的人家可以享受五万元的奖励，过渡房的租金每平方也能多5元钱。晚三个月再搬，这些钱就没有了……第二天，这一家就搬离了危旧房。

　　在胡剑明办公室的文件柜里，一个大红的荣誉证吸引了我的眼球，翻开一看，县委县政府授予他“攻坚克难干将”的称号。他有点不好意思，来了一句“领导的办法就是多”。接下来又讲了许多领导的高明：

　　县委对他胡剑明的使用可谓是精心安排：初期，搞危旧房摸底调查，他以东城新区管委会副主任的身份，担任副指挥长；接着，危旧房拆迁，需要协调城管队伍，他便当上了城管局副局长；再后来，还建安置房开工了，他又摇身一变，戴上了住房和建设局的副局长的帽子。啊啊，职务是两年三变化，每一次变化都有利于危旧房改造！

　　还有，2017年，常山数以千计的公职人员只有10个“攻坚克难干将”，而区区十来个人的危旧房改造指挥部就占了两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此厚待指挥部，原因只有一条——县委政府高度重视危旧房改造工作，充分肯定危旧房改造指挥部工作。

　　他又用明亮的眼睛望了望我，说：“我们能不理解领导的良苦用心，能不拼命干活？”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

　　时光在我和胡剑明的激动中悄悄流逝，一晃12点过了30分，我答应在旁边的小餐店吃个便餐，并与另一个“干将”见面聊。

　　饭后，我们返回指挥部。大门口，一辆商务车的司机探出脑袋与胡剑明打招呼。我突然记起下午杭州的技术研讨会，连忙说：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走进指挥部的会议室，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形成了多年的午休习惯，今天居然没有一丝睡意。眼前的一幕幕，引起了我的许多联想，难得的周末，胡剑明压根就没有打算休息，一大清早到宾馆见我，原本是在赶时间，企图早点结束采访好去杭州参加会议。他安排了自己的工作，也没有安排好家庭生活，刚才饭桌上还接到孩子要去补习的电话，他没有多说，只是叮嘱孩子打车小心。现在才出发赶往杭州，路上需要五个小时，可以预见，和他一起的攻坚克难同志晚上又少不了加班……

　　“努力到感动自己，拼搏到无能为力。”他的笔记本上工整地记着县长的要求。他是干将，名副其实的干将！

　　故事之四

　　季金全的故事。坐在我對面的也是一名攻坚克难干将，全县十个之一。他叫季金全，瘦瘦的个头，很是精神干练，说起话来，语言流畅，思维敏捷，不像是一个“奔六”的老同志。老季也是一个工作狂，打从指挥部的第一堂碰头会起，他就从球川镇抽过来，至今，已写完了10个笔记本。我粗略得翻了一下，几乎每天都有记载，没有节假日的空白。

　　2018年2月7日，定阳北路的一幢六层楼正在拆除中，这幢房子有点特别，上面四层楼是居住房，下面两层是商铺，只拆上面不拆下面。为了不节外生枝，老季现场协调督阵。下午，他开始腹痛，晚上8点，才被家人送进了县人民医院，一查，胃穿孔，连夜手术。他人在病床上，心系危旧房，天天电话不断。第八天，也就是农历大年三十，定阳社区一但姓居民给他打电话，说他们家屋顶上的瓦被拆房子时掉下的砖头砸破了，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大家都过不好年。听完电话，病床上的季金全连忙起身，让妻子扶他到现场，还叫上了施工单位的负责人，三人对六面地作了调解。那姓但的居民当场就很感动，“没有想到共产党还有这样的好干部！”

　　我问老季：为什么这样拼？

　　他没有接话，而是一口气报出了几幢危楼，金川社区7号楼、13号楼很危险，最危险的是8号楼，危险到什么程度？墙体开裂，宽的地方达5公分，砖与砖之间没有粘连，伸手就可以拿下一块砖。有一天，他去了七栋，西单元602室的男主人，50多岁，拉着他说：求求政府把这房子拆掉，再不拆，我们就不敢住了。

　　老季长期在基层从事社会管理，积累了一套群众工作的经验。到指挥部后，有空就往居民户跑，因而，对危旧房的情况烂熟于心。他还讲了两处危房：广场巷36栋，拆除的挖机才开过去，房子就被震倒了。刚搬出来的居民看了非常震惊，“啊！这么危险，要是大风大雨倒了，我们就压在里面了。”城南的金川社区3号楼，挖机只用一推，整栋瞬间坍塌，灰尘冲天而起，像放原子弹一样，似乎当初建设时完全没有使用混凝土。

　　我明白了：老百姓的需求，就是老季的动力。

　　季金全依然没有接我的话，他又拿出了手机，讲起了县长周向军。老季是最基层的干部，但可以随时与县长微信通话，不少时候，还是周县长主动找他。2017年6月，梅雨季节已至，又恰逢常山县危旧房拆除的高峰。那天清晨，天下着大雨，老季的手机震铃，他知道是周县长的电话，这几乎成了习惯。他向县长报告了相关情况，重点反映了朝阳街商铺拆迁遇到的困难。县长说：“我马上到”。果然，十分钟后，老季的手和县长的手握在了一起。这一片22个门面商铺，业主的工作没有做好，其原因是业主居住分散，涉及天马、金川、紫港三条街道，一时不好找人。县长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工作人员说：通知8点半开会。会议很简单，指挥部的同志介绍情况，县长作安排：按照“属地负责”工作规则，三条街道领回各自的工作对象，相关部门无条件支持，指挥部跟踪协调督办，一周内做好工作，务必完成任务。这次会议效果很好，只用了六天，22家业主全部签约，第七天就腾退一空。

　　我让老季告诉我，县长主动微信他有多少次。他认真地数了一下，从2017年9月-2019年2月，县长发给他的微信有24条。

　　我再一次明白：老季他们如此拼命，不仅是老百姓要的急，县领导也督得紧。

　　老季接话茬了，笑着说：我们是后面有人赶，前头还有人拉，不走不行，走慢了也不行！

　　我想起了毛主席著作中的话，说：你们成了井冈山的驴子啰，不想上山也得上山！

　　故事之五

　　章和英的故事。章和英是老季推荐给我的采访对象，这位天马街道纪工委书记在常山危旧房改造的工作中，负责危旧房住户最多工作量最大的桑园片。2017年的一年，她没有休息过一整天，晚上也在工作，最忙的时候半夜才回家。晚上走路崴了脚，顾不上休息治疗，一瘸一瘸地上门入户，至今落下了小残疾。老季非常认真地说：“她，比我还拼，值得一写！”

　　我们在桑园小区建设施工的工棚里见面了。她的脚疾不留意就发现不了，留意看还真有点瘸。这个七十年代出生的女子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基层干部的直率和泼辣。危旧房改造的攻坚战打响后，她率领县直机关和街道的近50名工作人员，圆满地完成了709家的动员、签约和房子腾退工作，为“常山速度”的创造作出了重要贡献。随后，她和她的团队又负责危旧房拆除中的安全及左邻右舍的协调。她，确实很忙，也很拼，6月2日的晚上，在县政府开完会，便急忙往片区赶，不小心（也不可能小心）崴了脚，尽管痛得钻心，但她仍不当一回事，继续着她的工作，以至于错过了最佳治疗期。然而，最痛心的还不是脚，是生命。2017年9月，她查出乳腺结节，常山县人民医院建议她去省城确诊，而且，千叮咛万嘱咐，注意休息，不要疲劳。可医生不知道，此时正是危旧房拆除的激战阶段，她作为桑园战区的一线指挥员，怎么可以临阵脱逃？于是，她藏好了病历，箴口守言，继续不分白天黑夜地工作。就这样，拖到了整整一年，次年9月，杭州的医院传出了黑色的消息——乳腺癌，当即手术。随后，多次化疗……

　　生命之神还是眷顾着她，眷顾一个为了他人生命安全而不惜自己生命的女性。2019年的春天，历经大难章和英又回到了工作岗位，回到了桑园片区，回到了危旧房改造的战斗中。采访结尾时，我问她下一步的安排，她说，她在考虑，必须提前向居民解释，因地下溶洞太多，交房时间可能向后延迟，让居民们有个心理准备，以免个别人节外生枝。

　　望着她那认真的样子，我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一个还在定期化疗的癌症病人，还如此执着她的工作，她心里惦记的不是自己的病情自己的明天，而是与自己毫无亲缘的他人！我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手中的笔该写什么，激动的心情异常平静，激动得词汇了然枯竭。我尴尬地起身与她握手告别，心里暗暗地感慨：多么坚强，多么完美女性啊！

　　民 心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1

　　历史说，淮海战役是军民合作的胜利！

　　眼面前，常山的危旧房改造又何曾不是一场人民战争？《浙江日报》所点贊的“常山速度”，既得益于决策者的担当，又得益于党政部门和一大批“干将”的冲锋陷阵，更得益于全县人民的拥护和支持。

　　在采访中，我获得了大量的常山群众参与危旧房改造的信息。实事求是地说，在危旧房居住的一万多人中，绝大部分是普通教师、下岗工人、城镇居民和近几年进城的农民工，日子过得并不宽裕，有的还是体弱多病的老人，正所谓“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但是，他们能克服种种困难，在短时间内与政府签约，又在没有新房或者说还不知道新房长什么样子的情况下就腾退搬迁，这在当今波澜壮阔的建设大潮中恐怕是没有先例。

　　多么好的人民群众啊！

　　“最遥远的支持是从美国飞回来签约，最感人的支持是带病出院签约，最给力的支持是整幢楼一齐签约！”

　　这是电视专题片《巨腕救沉疴，铁肩担道义》中的一段解说词，优美的句式叙述着动人的内容，读过听过的人无不竖起双手的大拇指。其实，在常山，让人激动叫人感动的还不止这些。就说飞回来签约的，国外，还有从日本东京飞回的一家；从国内城市飞回的就更多。洪嘉华的一家分居三地，儿子在深圳，女儿住杭州，接到县里危旧房拆迁的消息时，洪嘉华正住在女儿家，父子之间、兄妹之间多次电话商量，还是派不出人来。为了不拖后腿，年迈的洪嘉华回常山，赶在规定时间的最后一天与政府签约。那天，当86岁高龄的洪爷爷出现在接待中心时，现场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再说带病签约的，也不一定就在住院。有这样的一个病人，名叫甘承勇，住在定阳社区，是二轻系统的退休职工，一辈子养育了六个子女，年轻时吃了不少的苦头。老来患上尿毒症，需要每天做腹部透析四次，家中建有无菌室。本次搬迁，给他的治病带来极大的不便，他打心底不乐意。住在常山的女儿们知道后，抢着接老人来家里居住，五女儿捷足先登，在自家房子里建起了更好的无菌室。一场意外的搬迁引出了一段孝道佳话，一个本该有阻力的家庭蝶变成动力。甘承勇老人高兴都来不及，连连对女儿说：好事情好事情，快去签约。第二天，就腾空了房子，住进了女儿家。

　　是的，快签约，早搬迁，就是拆迁户最大的支持，没有这个支持，危旧房改造工作就成了无本之木。

　　自古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搬迁户对危旧房改造工作的支持，源自于对共产党“以人民为中心”执政理念的拥护，源自于对人民政府造福人民实际行动的感恩。

　　请看危旧房户主退休教师陈金木，在“常山发布”微信公众号上的一则留言：“赶上新时代，惠民政策好。危房变新房，旧貌换新颜。感谢党领导，为民办实事。”大声朗读这段留言，似乎触摸到作者喜悦的心跳，看到了搬迁户感激的表情。

　　2

　　天地之间一杆秤，老百姓就是定盘星。

　　其实，支持危旧房改造工作的不只是搬迁户和搬迁户的亲戚朋友，还有与此不相干的广大老百姓。

　　常山是浙西的小县，城区人口不足八万。而此次危旧房治理改造需要搬迁租房的居民就有一万多人，“房源在哪里？”有人问。有人答：“在老百姓中间！”

　　事实的确如此，指挥部的“募房令”一经发布，天马、金川、紫港等街道的干部便主动作为，广大群众果然是积极响应。城镇居民把自家闲置房腾了出来，多家企业把富余的职工宿舍腾了出来，城郊的农民也把老房子空房子清理打扫干净，全部用来出租。紫港街的富足山就是一个城郊村，常山一中学就建在村旁。接到县里排查房源的通知后，村党支部带领全村立即行动，三天时间腾房300多间。原桑园小区居民方作清，是第一批搬进农村的“城里人”，他说，自己租的房子就在常山一中对面，距公交车站不过300米，进城步行、候车、乘车加起来不用15分钟，晚上在校园边散散步，空气环境都不错，生活质量并没受多少影响。用村支书刘卫军的话说，“住城郊，一点不比城里差！”

　　浙江圆塔纸品有限公司在城郊金川街道十里山村的公路边有两栋宿舍，平时对外出租，这次全部腾出，优先从危旧房搬迁的员工。郑树根是公司车间一线的操作工，好几天没能租到住房。公司总经理获悉情况后，亲自衔接，免费为他安排了一间宿舍。在汪俊看来，为员工解决生活难题，既是自己的职责，也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对企业来说，虽然少了几千元租金，但是，解决员工住房的大难题，也为危旧房治理改造工作添了一把劲。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指挥部的同志们回忆，随着危旧房治理改造工作的推进，搬迁户的搬家、租房、生活配套等各类问题逐一显现。但让人动容的是，常山的整个社会都在行动，满城关都是志愿者，有机关组织的，也有个人自发的，他们进街入户，哪里有需要就“搭把手”；出租车司机们还组成“的哥志愿队”，免费为群众搬家；电信、移动、联通、华数、水电等生活服务型企业也组建服务队，上门开展免费移机、接水装电等项服务。据不完全统计，危旧房治理改造工作中，常山县的志愿者达到3000余人。

　　3

　　老百姓最明事理，最知道好歹，最懂得冷暖人情。

　　毛澤东在《论反对帝国主义的策略》一文说：“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

　　我完全同意常山的干部所说：危旧房改造干出了政府的信心，干出了党委的核心，收获了老百姓的民心。让我们用事实说话，请看几组镜头；

　　镜头之一，常山一中的徐老师是桃园小区的住户。那天一大清早，他正在楼道整理行李，准备搬家。有人上来帮忙，问：“怎么搬得这样早？都准备好了吗？”他说：“准备好了，政府动员的第二天，就租好了房子。”又说“危房，搬了好，早点搬。县委政府为我们办好事，我们就该积极。”

　　镜头之二，早晨，车水马龙的街头，热气腾腾烧饼摊前，正在忙碌的女主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热情的招呼过路的中年男子，请他吃块自己亲手制作的烤饼。那男子道了声“谢谢”，便开心的走了。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那女主人也曾是危旧房的住户，老公在轴承厂上班，他们家的孩子2017年高考，夫妻俩担心搬迁影响孩子学习，不想搬，这位中年汉子上门说通了夫妻俩做，家也搬离了，孩子也考上了大学。女主人心存感激，就喊他吃块烧饼。

　　镜头之三，在破旧的棉纺厂宿舍，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工人，含着两眼眶泪花，激动地说；“叶书记呀，我等了二十年，总算等到了这一天，总算等到了你。县委政府为我们做了件大好事，我们不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在常山这个故事每听一次，我都会自然的联想起内乡县衙的那副对联。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

　　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习近平总书记在一次给县委书记的讲话中，曾引用了这副对联。的确，地方百姓全靠一官。

　　行文到此，已是尾声。我该告诉各位读者，常山县危旧房改造的攻坚战依然是旌旗在望，车水马龙。地下溶洞的处置方案已通过专家论证，胜券在握。余下的就是抓紧施工，搬迁户的居民2021年完全可以住进期盼已久的新房。

　　作家简介：

　　王建生，笔名金建，大学文化，记者编辑职称。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湖北省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先后有长篇文化散文《讲给生意人听的故事——儒商子贡》、散文集《布谷声声》、长篇报告文学《心安凤凰岗》等多部著作出版。多篇散文、报告文学、短篇小说散见于报刊杂志并在省以上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