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题记
2018年1月10日早上8点30分,灰色的天空眼含泪水,一脸的悲伤。气温低至-8℃,寒气逼人,冰冷刺骨。胜利油田中心医院殡仪馆内,哀乐低沉,青烟袅袅。一列列花圈整齐排列,寒风中站立着几十个人。这里正在为一位特殊的老人举行葬礼。
逝去的老人名字叫姜祖童,是勝利石油管理局电力管理总公司的一名退休职工、一个孤寡老人。
每一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是一部厚厚的书,有风雨冰霜,有乌云阳光,更有酸甜苦辣。而姜祖童坎坷多舛的人生,以及在艰难中获得的“大爱”,却见证了人性之花和爱的交响。
一
七月的荒原骄阳似火。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一辆军绿色的解放牌卡车像老牛似的喘着粗气颠簸着,车后尘土飞扬。车子在一排白色的“干打垒”(干打垒是石油会战时期用芦苇和泥坯盖得简易房子)旁边停了下来,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线路公司线路一队”。车上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后面那位小伙子穿白衬衣扎领带、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
“哈哈,咋来了一个小白脸?像个白面馒头!”一位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一阵大笑,铜锣似的声音在毒辣辣的光线上跳跃。
前面那人与“大胡子”咬了一会耳朵,“胡子队长”立时收起笑容,一脸的敬重。
“哦,烈士后代啊,了不起,了不起啊!”他把白面书生让到座位上,倒了一杯开水。杯子是白色搪瓷的,上面印着“923厂水电会战指挥部”几个红字。
白面书生是一位来报到的知青,叫姜祖童。“胡子队长”派人帮他安放好行李,接着去了食堂。灶台是在盐碱地上挖出的,一截铁皮烟筒一个劲地吐着浓浓的黑烟。
“小伙子啊,不好意思,前几天下雨没买到菜,只能吃面疙瘩了!”几位汉子围在大锅旁,用手搓着面团团,不时向锅中投放。
一袋烟的功夫,每人盛满一碗面疙瘩,分得一块咸菜。大家吃得有滋有味。
宿舍是两间“干打垒”,地面上铺了两排稻草和一层油毡纸,这就是床铺。难怪石油工人们戏说“上盖着天,下铺着地”呢。上面吊着蚊帐,一个紧挨一个。第一天晚上,姜祖童有点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
“嗡嗡--”蚊帐内传来蚊子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像战斗机来回穿梭着。他用手拍打着,蚊子却与他打着“游击战”。他的头沉沉的,开裂般的涨痛,初来乍到的新鲜感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唉,咋这样的环境呢?早知如此……这时,他忽然感到一阵清凉,原来是“胡子队长”的右手握着蒲扇伸了进来。他心里静了许多,慢慢睡了过去。
“咱们石油工人有力量……”一大早,高音喇叭将大伙儿从睡梦中唤醒。姜祖童打开灯一看,胳膊、腿上留下了蚊子叮咬的痕迹,蚊帐角落里还伏着几只吸饱血的大蚊子。
“哈哈,没见过吧?三个蚊子一盘菜呢,没事的小伙子,适应了就好了!”队长打趣道。
吃完早饭,他穿上灰色的工作服,头戴铝盔,跟着同事们上了一辆解放牌卡车。
茫茫原野,一望无际,芦苇浩荡,红柳遍地,野草丛生。九曲黄河在投入大海怀抱的同时,裹着黄土高原的滚滚泥沙,造就了这片广袤的的土地。新中国在这儿发现并建设了第二个大油田。你看,铁树林立,游龙欢畅,电塔撑天,银线纵横……线路工就是负责这些银线的“医生”,确保这些“神经线”稳定运行,为原油生产提供动力之源。
师傅是一名1米8个头的黑汉子,古铜色的脸上一笑牙齿很白很白,好像镶在铜面上的一朵白花儿。他走在前面,不时提醒着姜祖童:“前面有坑,小心!”,“这儿有水,迈过来!”……像大人呵护着孩子。在一人多高的草地里,沿着一条线路的轨迹深一脚浅一脚地步行了好几公里。鞋子踩在泥水里,裤子湿了一大半。姜祖童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师傅和几个工友忙碌着,一会的功夫爬上了十几米高的电杆,在上面一呆就是两个多小时,汗水浇透了工衣,没人喊一声累。中午一点半了,他们在电杆下面围了一个圈,吃一口炒面,喝一口凉水,利用午饭的时间喘一口气歇歇。
看到这个场面,姜祖童心里升腾着崇敬之情。
过了几天,他在师傅的帮助下,爬起了电杆。看着别人爬得容易,自己学起来却真难,但他却不服输。一个月之后,他已经能爬上爬下,熟练自如。他像换了一个人,又黑又瘦,人却结实了许多,成为地地道道的石油人。
“大上海你不呆,为啥跑到荒原来啊?”休息的时候,师傅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呢?
为了爱!
这份爱是朴实自然的情感迸发,是汩汩血管中流淌的亲情,是敬仰,是传承……亲情之爱弹奏的乐章,轻柔、动人,触摸人灵魂最柔软的地方……
姜祖童抬起头来,望着一群远飞的大雁。他的思绪回到他亲身经历和妈妈曾经给他讲述的、充满大爱的、激情燃烧的岁月。
二
上世纪三十年代,江苏海门坝头镇新玉村。天还没有放亮,一座低矮的破土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划破寂静的夜空。这天是1935年10月3日,小祖童诞生了。
时光似水。转眼之间小祖童已经5岁了。他站在自己房子的门口,东张张西望望。原来,这是母亲安排他在放哨,如发现陌生人就赶紧报告。房内,隐隐约约传来读书声,堂屋里坐着十几名青年男女;一块简易黑板上书写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几个粉笔字。
小祖童的母亲叫查惠英,是一名中共地下工作者,利用教师身份宣传抗日。日寇的魔爪伸向海门后在坝头镇建起了据点,汉奸校长聘请她继续任教,被查惠英断然拒绝。她在家里秘密建立了抗日学校,组建抗日青年读书会,积极开展抗日救亡斗争。
一天傍晚,家里来了神秘的两个人。他们见到查惠英,眼圈竟红了:“惠英同志……你丈夫……他……他牺牲了!”
“啊?”查惠英的头顶像响了一个炸雷,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原来,小祖童的爸爸是一名老红军,被组织安排在济南一家银行,建立地下工作情报站,一天深夜,几名土匪血洗银行,小祖童的爸爸当场被打死。
昏黄的煤油灯下,查惠英搂着小祖童泪如涌泉。白天,她擦干眼泪,抗日教学一刻也没停。
1944年4月,查惠英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她的工作热情更加高涨,不分昼夜,有时一天就吃一顿饭,啃点凉窝窝垫垫肚子,又投入到紧张的教学工作中。这所地下抗日学校,培养了一批批优秀青年走上革命的道路,为党输送了一股股新鲜血液。
渡江战役发起前,查惠英不顾敌人严密封锁,过江传递情报。漆黑的夜,查惠英伏在草丛两个多小时,躲避着敌人的灯光;她快速登上小木船向对岸驶去。哒哒哒——突然一阵枪声,密集的子弹带着火光扫射过来。“快趴下!”船老大扑到她身上,小船终于脱离了危险。查惠英拼命地工作,积劳成疾,呼吸困难,咳嗽不止,吐血了。但工作太忙,她顾不得看医生,一直拖着。
1949年2月,南通解放。查惠英分配在南通专署文教处,带病坚持工作,由于病情恶化她住院了。这天,躺在病床上的查惠英把姜祖童叫到身边。看到儿子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她心里无比高兴,但一想到这么多年没精心照顾,让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又十分愧疚:“童儿,妈妈要走了,你就孤单一人了,党就是你的父母!你要爱共产党、爱新中国、报效国家。记着,千万千万别给组织添麻烦……”15岁的姜祖童眼含热泪使劲地点着头。32岁的查惠英脸上面带微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这天是1950年5月17日。
不久,人民政府追认查惠英为革命烈士。
三
新中國不能忘记为革命献出生命的先烈,翻身得解放的人民永远敬仰英雄。
母亲去世后,15岁的姜祖童由组织抚养成人。
“锦绣河山美如画,祖国建设跨骏马,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涯……”半导体收音机传来嘹亮的歌声。听着听着,姜祖童热血沸腾,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于是,他找到厂领导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个地方很艰苦啊,你可做好思想准备啊!”领导好心地规劝。
“不怕,我要像父母那样,为国家建设多出力气!”姜祖童拍着胸脯说道。
爱的源泉是感恩、奉献和付出。爱的高度在于把小爱书写成大爱。对石油、对祖国的大爱,谱写的歌曲髙凯激昂、气贯云霄,气势磅礴……
1966年,姜祖童离开工作8年的上海油嘴厂,来到茫茫大荒原,参加“923厂”大会战;他被分配到水电厂。
当得知他是烈士子女,同事们感到十分惊讶,把他当作宝贝,一有空缠着他讲革命故事,并且不让他干重体力活。姜祖童说,不让干就不讲。大伙没办法就只得“退让”。
文革期间,一宗莫须有的罪名降临到姜祖童身上。他蒙受冤情,受到不公正待遇,被关进“黑屋子”;由一线岗位职工“转”为油田为数不多的男性劳动家属——焊工;妻子愤然离他而去,成为“孤家寡人”。心中压着一座大山,一天深夜,他从床上爬起来,拿出一瓶敌敌畏,想一口吞下追寻自己的父母而去。就在这时,他耳边仿佛响起了母亲的声音:“儿啊,你要挺住!要热爱共产党,相信组织!”
“对,一定要活下去,不能给父母丢人!”他把药瓶摔在地上。
心情一转天地宽。每天,他第一个赶到队上,打扫卫生准备工具。转行的姜祖童认真拜师学艺,白天黑夜缠着师傅问这问那,几个月下来,他就能单独顶岗了。
那时,胜利油田有一支被称为家属的“油大嫂”队伍。她们不仅支持丈夫的工作,默默地挑起家的重担,而且作为油田建设的辅助团队,干的是又苦又累的体力活儿。
供电农副业公司工业队,就是一支由“油大嫂”组建的队伍,承担着电力辅助设备的制造、安装任务。听说姜祖童是革命后代,朴实的油大嫂们看他的眼光都散发着崇敬的亮光。然而,姜祖童非常低调。在这个百十来号人的团队,他是唯一的男性,自然成了顶梁柱,脏活累活抢着干。1988年的盛夏,天气时而暴风骤雨,时而雷电交加。老化严重的油田电网受到很大的破坏,有的电杆歪倒,有的导线断裂,严重影响了原油生产。农副业公司接到赶制2000个地锚、150件开关柜的任务。时间紧、任务重。作为焊工,是整个工序的关键一环。每天早上6点,姜祖童就开工。中午,车间气温高达35度以上,汗水湿透衣背。一天下来,累得他腰酸腿痛,直不起腰来。为了赶工期,他的午饭常常是啃凉馒头就咸菜。连续一个多月,他中午从不休息,每天加班到晚上12点钟。火辣辣的太阳加上电焊的烘烤,他的脸上背上曝起一层层皮。一连两个多月,终于提前完成了任务,而姜祖童因为劳累过度,加班吃凉饭患上了慢性肠炎。
翻看姜祖童的档案,有几张《家属劳动登记表》:从1983年到1986年,每年出工360天;1985年到1991年,每年出工365天;8年间他几乎没请一次假。每年,他做到节约钢材一吨多、创造价值几十万元。他用实际行动践行了母亲的嘱托,他无愧于革命烈士的后代。
文革结束后,有许多人建议姜祖童为自己正名。“不用再找了,组织这么关心我,身边有这么多好人,我很知足。不要给组织添麻烦了!”姜祖童动情地对组织部门的负责人说。为了给姜师傅翻案,组织上跑前跑后做了许多工作。然而,在他的一再要求下,这事就搁置了下来。
1991年12月,按照政策,姜祖童退养了,每月享受17元退养补贴。
四
爱是一粒种子,播下了,悉心爱护,就会开花结果。
怀着对革命先烈的无比崇敬和孤寡老人的关爱,油田电力总公司各级党组织始终惦记着姜祖童。每逢党的生日、建军节、中秋节、春节等重大节日,公司领导以及工会、武装部、统战部等部门的领导都对他进行慰问,时刻让他感受到组织的温暖。
护厂大队二楼会议室。党委书记张晓龙、大队长宋保国等班子成员及基层队干部、骨干全部在座,这里正在进行大队成立以来第二次会议。原来,农副业公司解散,退养的姜祖童关系转到了护厂大队。由于长时间超负荷的体力劳动,姜祖童的身体严重透支,因股骨头坏死导致三级肢体残疾,伴有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等,长期靠药物维持,负担较重,生活不能自理。时任电力管理总公司党委书记贾志毅、总经理刘军专门打来电话,要求尽一切努力照顾好老人。
“作为烈士遗孤,姜师傅为电力事业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如今他的身体很差,需要人来长期照顾,谁愿意挑起这个担子?”宋大队长话音未落,身材矮小的非在职办主任宋仁奇站了起来:
“我家住的近,照顾起来更方便。”
“我妈也住在这个小区,中午我可以过去!”队长张虎林也主动请缨。随后,曹淑静、黄玉花两位女同志也主动要求加入。“心连心”服务队随即成立,没有亲人的孤寡老人从此有了儿女。
为了控制老人病情,宋仁奇、张虎林从电脑上查阅资料,针对老人病情制定保健食谱,以清淡素食为主。他们每天买菜做饭,为老人揉肩捏背。
“姜师傅,您起来活动一下吧,别老躺着。”一进门,张虎林就上床把老人扶起来。他又买来一堆药,刷的是自己的医保卡。
“我憋不住了……”姜祖童像个孩子似的,有点难为情。原来老人这两天肚子不好,一时憋不住拉在内裤上了。张虎林急忙把他扶进卫生间。褪下裤子,一阵恶臭扑面而来,肚子、大腿、衣服上沾满了黄褐色的粪便。张虎林急忙把老人的衣服脱下来,用温水把老人上下擦洗干净;找不到替换的毛裤,他二话没说脱下自己的毛裤给老人穿上;然后又把老人的脏衣服洗干净。
大年三十晚,火树银花。“每逢佳节倍思亲”。宋仁奇把刚刚炸完的鱼肉、蒸的年糕等收拾一大包下了楼。踩着冰雪,宋仁奇一个趔趄重重摔在地上,腰腿疼痛难忍,好长时间没有站起。他一点一点地挪动了几百米,才赶到姜师傅家,把年货送上。10年了,每年他都是这样陪老人过年夜。第二天早上,宋仁奇又打电话让儿子把饺子送过来。姜师傅刚吃饱,张虎林又提着大包小包来拜年了。
姜祖童的人生是不幸的,但他也是幸运的。
随着年龄的增長,姜师傅的病情出现异常。大队领导派专车到基地医院找专家彻底检查。宋仁奇、张虎林、曹淑静、黄玉花等先后10多次陪老人到中心医院、机关卫生院、胜北医院检查。2013年姜祖童患上疝气,疼痛难忍,需要立即手术。两年之前护厂大队解散,姜师傅的关系又转往综合维修公司。队长邵凯光、指导员王桂花带老人到医院做手术,10多名志愿者轮流在医院精心陪护,半个多月老人康复出院。
一个单位就是一个大家庭。爱流动着,心与心才会拉得更近。多年来,电力总公司的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姜祖童的隶属单位换了一个又一个,但组织的阳光始终没有断线,爱的春水始终没有断流,始终传递着爱的温度。宋保国主动提出要作为姜祖童的帮扶人,这一帮,就是十几年,不论他走到哪里,心里一直系着这位老人。每次到姜师傅家,他不但买上常服的药品,而且逢年过节自掏腰包给老人零花钱。总公司党委时时惦记着姜师傅,领导们经常到家中问寒问暖,送来慰问品和慰问金。现任领导张鹏程、郑志华、王从军、尚长泉等更是姜师傅家的常客。组织的阳光、雨露,始终滋润着姜祖童的心田。
2013年,总公司工会考虑老人年事已高,独自生活不便,联系东营区菊香苑敬老院,办理了入住手续,并留下了帮扶人员电话,在老人手机设置了快接电话,24小时保持畅通。让这些与姜祖童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们每周都来探望。
一个人无论你富贵还是贫穷,无论你高贵还是卑微,只要付出了真爱,那么你的灵魂就会达到被人仰视的高度。宋仁奇、张虎林、曹淑静、黄玉花、邵凯光……他们不愿谈起所做的善事,认为极为平常而应该做的。这些普通的名字,就像一滴水,放回江河再也很难找到,但他们身上却闪烁着人性宝贵的光芒,书写着动人的篇章。
平凡着而美丽着。
“1、2、3……”张虎林数着刚包好的饺子,凑齐了20个,赶紧煮熟。
“儿啊,你要干啥?”母亲不解地问道。
“给姜师傅送去。”
看到姜师傅一个不剩的吃下后,张虎林才放心地离开。
姜师傅爱吃小笼蒸包,曹淑静每周来的时候都是买1笼;胡秋燕经常买水果,每次都是变着花样。她们一到,就忙着打扫卫生,为姜师傅剪指甲、刮胡子。
“大爷,把袜子脱了吧,我给您剪剪脚趾甲!”曹淑静轻声说道。姜祖童却把脚往后藏了又藏,死活不肯。一向温柔体贴的曹淑静一把拽过他的脚,把袜子脱了下来。黄褐色的指甲像化石般坚硬,怪味难闻。曹淑静用剪刀一点点抠成粉末,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剪完。同房的老人羡慕地对姜师傅说:“你有儿有女照顾着,大哥你好有福气啊!”“哈哈,他们比亲儿女还亲啊!”姜祖童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心里滋滋冒着蜜水。
2017年底,得到老人病情加重的消息后,姜祖童的新“娘家”治保中心的领导急忙赶到养老院。见老人意识模糊,大小便失禁,他们及时将姜师傅送到东营区人民医院进行治疗,张虎林、邵凯光、李军、梁涛等队干部24小时轮流陪护,端屎端尿,喂饭喂药。第二天一早,公司党委书记张鹏程、工会主席尚长泉来到医院重症监护室。张书记慰问了看护人员,并叮嘱道:“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随后,他们又找到主治医生和医院领导沟通,寻求最佳治疗方案,尽最大努力挽救老人的生命。
2018年1月6日,老人还是走了,走得那么安详,那么从容。“一定让老人体面地走好!”姜师傅去世后,公司领导作出明确指示。治安保卫中心专门召开会议研究部署,从追悼会、火化、墓葬等环节安排得井井有条。但一个细节却让组织者为了难:谁来抱照片和骨灰盒?按照风俗这些可是子女的任务啊!
“我去!我和姜师傅处了10多年了。”原护厂大队大队长宋保国自告奋勇。
“还是我们去合适!”宋仁奇、张虎林坚定地要求。
大家争着当“孝子”!惊天地、泣神灵!
在整理老人遗物时,发现存折、现金共计16.7万。平时买菜、买药有人出钱,过年过节组织上送的慰问金,还有好心人时常给的零花钱,老人舍不得花,而且也根本不用花,他一点点积攒下来。“把我剩余的积蓄捐献给国家,帮助困难人解燃眉之急……”这是老人的遗嘱,也是他对组织和好心人的报答。
葬礼完毕,宋仁奇、张虎林抱着老人的遗像上了灵车,50岁的曹淑静一直跟随着,一路泣不成声。参加送别的领导和同事目送着灵车缓缓离开,带去不尽的思念。
墓地——纸钱跳动着火焰,青烟袅袅。当把骨灰盒安放好,“孝子”宋仁奇、张虎林眼含热泪,跪在墓前,叩了几个响头:“姜爸爸,您一路走好啊!”下午1点钟,天空突然拉开了灰幕,艳阳高照。金色的光线从天边铺到了脚下,犹如长长的锦缎,柔柔的,暖暖的。一朵白云一边招手,一边悠闲地向西溜达。望着姜祖童的墓碑,70岁的居委会主任、退休干部李炳森热泪盈眶,大声说道:“老哥,你走得好风光啊!”
组织的关爱,友情之爱,虽然没有血缘亲情,却是生死之情,这种大爱,谱写的旋律更温暖、更美妙!是的,姜祖童是在爱的温度、爱的接力、爱的交响中,风风光光走向天堂的。
作者简介:
樊俊利,笔名一帆,男,汉族,1967年9月出生,山东利津人。中共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石化作家协会会员,胜利油田作家协会理事,《中国作家》签约作家。1989年开始发表作品,1998年从事文学创作。先后有诗歌、报告文学、散文等发表在省部级、国家级报刊杂志,多篇作品在全国获奖,出版诗歌散文集《回家的河流》、纪实文学集《荒原,今夜星光灿烂》、《荒原作证》等。现供职于胜利油田电力管理总公司。
责任编辑/彭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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