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夏天
风在耳边悄悄说话
孩子，忘记他吧
忘记他吧
忘记那石头的火焰
忘记那海浪的硝烟
一八四零的码头
除了那绺思索的长发
什么也没留下
什么也没留下
……
题记代为序
一
不是为了扶摸时间的伤痕
让血淋淋的诗句从缠满绷带的肌肉里撕出
不是为了亲吻想象的大河
让灵魂的伤口还原成苍凉的湖泊
只因一八四零西欧那一团黑色的浓雾
迷乱了那山川，那河流
那靠无数鲜血累累白骨养和的大英帝国
一只只血腥的手从雾中伸出
在这片美丽而神圣的土地上
用刺刀。硝烟。烈火
营建撒满尸体的乐园
在一八四零的炮弹
蹂躏着每一寸领土
每一滴海水
每一片蓝天以前
在关天培。陈化成。葛云飞。郑国鸿倒下的姿势
成为世纪最动人的浮雕以前
一个来不及思索的时代
躯体早已被麻醉
一日日贫血与缺钙
只有那油光可鉴的长辫
似一八四零屈辱的硝烟
似维多利亚港湾淤滩上的纤索
深深烙进民族的肩膀
窒息了整整一个时代
二
我是一位怀乡的诗人
面对孤零萧瑟形同废墟的家园
我怀念浸透麦香的炊烟和炊烟上湿润的民谣
滴血的笔尖再也流不出完整的诗篇
我是一位流浪的歌手
面对大街小巷无人认领孩子枯槁的尸骨
我怀念校园的小径屋后的秋千
流血的吉他
心弦寸断
我是一位深情画家
面对失血的版土
我怀念银装素裹的北国如梦如幻的江南
那梦中的彩虹啊
何时再现昔日美丽的容颜
……
面对百年历史
如同面对节节锁链
而这一切
都缘于日不落帝国所谓的民主。合平。友爱
看那救世主般的面孔上
一面如上帝的福音祈祷和平与光明
一面用牙签剔着牙缝间食物血淋淋的姿势
让我们懂得了殖民政策的特性
以及该用什么方式思索正义。友爱。和平
不信，请随地拣起太平山每一块砖石看一看
都是一团不熄的火焰
不信，请随处捧起定海每一朵浪花倾听
至今仍能听到那撕裂人心的呐喊
三
祖国啊
我是你口中甜甜的民谣。甜甜的乳名
甜甜的臂弯里甜甜的孩子
我是你黄土的皮肤黄河的血液
黄山的种子纯朴如一粒黄土
在同一个叫中国的屋檐下
我们是同一个祖先
有同样的胎记
是一根脐带紧紧相连
为什么
山岳一次次睡去
一睡百年
为什么
大海一声声呜咽
声声肠断
刚烈的汗血马
失重的双蹄再也踏不出忽必烈的血性
孤傲的雄鹰
悲伤的翅膀再也无法搏击雷雨闪电
帐篷里粗犷的汉子
面对青稞酒难以下咽
采莲的少女呵
又到哪里去采摘水灵灵的恋情
牛背上的牧笛
何时才能响起在山道弯弯
……
祖国啊
我多么希望早日擦亮蒙尘的双眼
眺望那梦中的家园
却只有那老槐树下母亲深沉的叹息恍惚的双眼
那神龛前父亲口中吧嗒吧嗒的旱烟火忽明忽暗
那柳笛声中斜飞燕的雨巷里少女孤独徘佪的身影
在记忆中若隐若现
四
是谁敲响了香港回归跨世纪的钟声
是谁谱写了＂一国两制＂的宏伟诗篇
是谁立下了＂五个不变＂的庄严承诺
当一九九七的脚步悄悄临近
当大不列颠号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后
与一同下沉的夕阳溜出维多利亚港湾
当我们自己卫士的脚步
在摩利臣山道敲响欢乐的琴键
当我们自己的战舰
在维多利亚港湾犁出历史崭新的一页
当我们自己的雄鹰
在浅水湾写下庄严的誓言
雪山献上了圣洁的哈达
草原铺开了翠绿的碧毯
高山敞开了长长的臂弯
大海敞开了火热的胸怀
森林也焕然一新。穿上绿色的盛装
参加这庄严的盛典
河流一路欢奔着将喜讯传遍
……
在此刻
我是火
我是炭
我是醉了的门窗。灯火
我是迷乱的脚步。动人的歌喉
我是狂呼的双臂。含泪的双眼
我是腾飞的巨龙。撼天的乐鼓
我是威猛的雄狮。不能自抑的秧歌
我土壤的面孔。河川的血脉
岩石的胸膛。日月的眼神
都在燃烧
都在澎湃
灵魂与灵魂相溶
血脉与血脉相连
站在珠穆郎玛的峰巅
让我们一起向世界呐喊
＂我们回来了，
祖…国…＂
一九九七年于保定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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