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峥嵘

　　离 开（外一首）

　　蔡峥嵘

　　没有伤感的谢幕词

　　整理书，新发的灰色工作服

　　新鲜的茶叶，风油精，霍香正气水这些在今后的日子里

　　或许能用上

　　一叠红色的证书

　　上面写着青春和光荣

　　优秀青年示范岗、三八红旗手

　　……

　　都带走吧

　　它们曾让我多么荣耀

　　党章、党代表证也带走吧

　　除了爱家爱厂，我也爱我的祖国

　　螺钉和螺帽就留在记忆里

　　至于机床的噪音最好装进消音器

　　夏天的厂区

　　花草树木多么繁茂

　　叉车仍在穿梭来往

　　我竟在这里坚守了二十七年

　　之后决然离开

　　蝴蝶书

　　在新雪覆盖之前

　　她已扶起月光

　　和一条失重的河流

　　她平息一次又一次的风暴和海潮你不会知道

　　一只蝴蝶涅槃的过程

　　她省略了大量的动词

　　她亲眼看见那个人

　　摔破一只心爱的瓷器

　　刺伤黑夜和黎明的眼睛

　　北风推倒黄昏的影子

　　那些时间太缓慢了

　　一只蝴蝶坐在石头上幽闭自己

　　午夜落下来

　　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