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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

时间:2010/8/17 作者: 杨土 热度: 80446

  1、我的两个女桌友
  
  初二那年,班主任为加强班风杀出阴招:让男女生互为桌友。那时我们正是朦胧的青春时期,神秘惊喜地自我体验着身体内部偷偷的变化。而对于异性,都是心里百分之百的渴望行动百分之百的排斥。虽然在和女生交往中,每个男同胞都百倍小心,但稍不留神,就会在全校闹出个绯闻来。
  
  小雅是我第一任桌友,她是班花,也是校花,而我根本不是校草。可能是个头与瘦俏这两个条件跟小雅相当,才有了如此荣幸。我当时分析的结果显示:只能是这样。
  
  我和小雅不说话,小雅更不和我说话。可我心里那股子百分之百的渴望还是让我用和邻桌的男生互相抬杠逗趣饶舌的途径来引起小雅的重视。每当这时候,小雅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到精彩的地方就抿着嘴笑。我那时斜着眼瞥见她抿嘴笑的摸样,高兴的心里乐开了花。可至始至终,小雅都没插话进来,害得我们费尽口舌只换来抿嘴一笑。尽管这样,还被一些闲人制造出了绯闻。绯闻内容就是我和小雅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虽然不说话,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哪里跟哪里呀!更有甚者,竟然搞了个模拟试验。试验就是在午休时,我当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是真的睡着了,试验实施者就在小雅没来时趴在桌子的另一边学着我的样子假睡,一边假睡一边朝我这边挤。睡梦中的我机械的本能的朝里躲了躲,然后就被同学们的哄笑弄醒了。醒了的我流着口水看着同学们看着我讪笑不知就里,昏头昏脑的张望了一阵就把还未清醒的脑袋枕在胳膊上继续睡。试验实施者就说:“看,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这才知道我被试验了,就抬起头骂了一句:“通你娘个蛋!”
  
  可好景不长,一学期没跟小雅坐出来,我就给调离了,和另一个女孩寒秋同了桌。经过再次分析,我认为在青春期男生一般发育较快,我可能在和小雅同桌的过程中,比小雅忽然之间高了一些,所以就和比小雅高一点胖一点的寒秋同了桌。寒秋和小雅在身材和面貌上简直判若两人。小雅如果是西施,寒秋就是东施,但寒秋从不效颦。寒秋是中途从外班转过来的,名气挺大。名气大的中心是和谁都能谝,而且学过人体素描,和谁坐就让谁欣赏她的素描作品。同学们在给我转述这些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揶揄的表情和一脸的坏笑,好像和寒秋坐在一起了身心就很不健康了似的。虽然这样,我和寒秋还是义无反顾的坐在了一起,我坚信我的底盘还是坚定的。寒秋确实能谝,引导的我也有事没事的和她天南海北的神聊。说来也怪,和寒秋说话我完全没有那种不自然的矫揉造作,很自然的就随随便便跟她说得热热火火,绝对不是抬杠逗趣式的。随着关系的更加融洽,寒秋就谈到了自己的素描。她说她爱好艺术,喜欢素描,并把一些作品真的拿给我看。其实都是临摹自由女神、思索者、维纳斯或一些静物的,画的还是很不错的,尽管我不是太懂。我说:“同学们都把你的素描传得挺邪乎,你给他们都看看怕啥。”寒秋说:“我只给懂艺术的人看。”我说:“我也不懂艺术。”寒秋说:“你跟他们不一样。”我没再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在寒秋心中哪儿跟同学们不一样。我们的话题大部分是寒秋挑起的,寒秋要说什么,就会用胳膊肘碰我一下,或用脚轻踢我一下,然后我们就旁若无人地说起来。这样一来,绯闻也就出来了:说我和寒秋珠联璧合男文女武天生绝配,千言万语息息相通。
  
  真是的,不说也是绯闻,说也是绯闻,动荡迷惘的年代总有着动荡纯真的故事,给你给我成长的足迹留下一丝一丝温馨的回忆。
  
  2、教室里的月光
  
  少年时代的月亮总是晶莹透亮,望着月亮总是陶醉在无限的遐思中,沉默在甜蜜的孤独中,酣睡在美好的畅想中。在一个青蛙高歌,蛐蛐浅唱,清风徐摇的夏夜,我和夏斌为了躲避集体宿舍燥热难闻的气味,睡在了教室。本来我和夏斌并不是很要好的,虽然在一个班里却是各行其是。而那晚上的臭味相投是因为那晚之前的夕读,我们不经意站在一块读书时倍感无聊就聊起了文学,结果是我和夏斌都是从爱看书而过渡到异想开天的想写书,算作文学少年吧。
  
  几张桌子拼在一块成了张大床,教室也就成了属于我们俩的大房间,月光从大大的窗户洒进来,清幽而深邃。借着月光,望着教室模糊不清的房顶,我们就高谈阔论着宏伟的创作计划。但阅历的肤浅生活的简单,谈题也只能在校园和家庭中打旋,某老师某同学也就成了我们还很遥远的作品中的主角或配角。我们谈的心潮澎湃,壮志凌云,谈得一觉到天亮。
  
  同学三三两两来了,我和夏斌才一骨碌爬起来,拉开桌子,抱着被子灰头鼠脸往宿舍跑。来的同学一惊一诧望着我们。有个关系较不错的同学告诉我:大家都说你谁都上,跟谁都能反应在一块,属活拨性元素。我看着那同学说:“要不咱两也反应反应。”那同学说:“我属于单一性元素。”我笑着问:“那咱两现在算不算反应着呢?”那同学说:“你这人刁钻古怪,跟人没法交流。”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望云兴叹,独自伤怀。
  
  那晚之后,我把自己暗中写的现在看来不成体统嫩的没法说的“作品”暗地里给夏斌看。夏斌看了后,又暗地里给了我,我们俩诡秘的行动有点像白色恐怖下的间谍活动。翻开本子时我发现夏斌在一张纸上给我赠了一首诗,大致内容是说我是小鸟,有一天能变成大鸟飞到天上去。看得我心里像吃了蜜糖似的直摩拳擦掌。
  
  多年以后我和夏斌的一次邂逅却是难堪而无奈。
  
  那一天日光朦胧,我趁着假日拉着架子车给地里拉粪,在一条土路上,一位骑着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一个竹筐的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迎面而来。竹筐空了,里面只有一杆秤,秤杆露在外面,秤盘和秤锤在竹筐里你撞我,我撞你,弄了一路响亮的旋律,在寂寞的乡间小路上回荡。他看着我笑,我也看着他笑,他先开口问我:“去地里了?”我说:“哦,去地里,你回家?”他说:“哦,我回家。”他没有停下蹬车轮子的脚,我也没有停下拉架子车的腿,我们就在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问候中擦肩而过。我回了几次头看他渐渐远去,终于在脑海中蹦出了“夏斌”两个字,我的少年文友。忽然之间,教室里的那张大床,清朗朗的月光,就清晰的在眼前闪烁,清幽而深邃。
  
  3、田野里的草长莺飞
  
  初三那年,代我们语文课的老师姓赵,文学造诣特高,听说还在市级刊物上发表过诗。我们都觉得,能在赵老师麾下攻读,三生都有幸。我那时有些孤傲,对老师布置的作文不怎么重视,原因是我觉得那些作文题目都太普通,太俗套,从小学到初中,老师出的作文题目都千篇一律,周而复始。因此也就在赵老师心目中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我对文学的特别钟爱特别崇拜和内向的性格所导致的自卑感让我把自己弄得一直名不见经传。
  
  就在这个时候,平时特别不起眼的肖凡却因一篇作文在赵老师眼里如获至宝。赵老师声情并茂地读肖凡的作文,之后又大加赞赏,使肖凡一下子熠熠生辉。肖凡坐在头排的角落,平时不言不语,加之面貌也很普通,同学们对其很不注意很不留神。那篇作文是回忆童年时跟伙伴们去地里挑草,挑草之余坐在一块玩草。玩的内容就是给地里挖一个坑,大家轮流往坑里扔草,谁扔进去了,坑里坑外的草就归谁。那是对童年一份甜蜜的回忆,对友谊一份真诚的表白。我们一边听赵老师读一边被感动,思绪也就被摇曳到了童年的田野上。那篇作文的题目是——《赢草岁月》。肖凡也就因为这一篇作文而在学校迅速走红。
  
  很快,我们就到了备战高考的关键时刻,可自由复习的轻松散漫和“劝君更尽一杯酒”的豪情壮志弄得我们翻腾着咫尺天涯的无限伤感。我们三三两两偷偷地把夕读搬到了校外广阔的田野。田埂上、泛黄的麦子上……都留下我们朦胧的话别,彼此之间也诚恳的展示着稚嫩的抱负。那一天,我和肖凡坐在一起,在一片荒芜的草木旺盛的田野上,美轮美奂的落日映得天边的云朵灿烂无比,伴着我们的眉飞色舞,伴着我们的高谈阔论。
  
  肖凡最后说:“没想到你平时少言寡语的,还挺能谝的。”
  
  我笑了笑说:“我这人嘛,恐怕属于慢热型的,主动性有些差,可被动起来后就拉不住闸了。”
  
  肖凡说:“你还挺幽默。”
  
  我说:“我说的是实话。”
  
  肖凡说:“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这样说话?”
  
  我说:“肯定有。”
  
  我们一起望着如血的夕阳,望着如火的云朵,回忆着田野上草长莺飞的童年,还有童年那共同拥有的赢草岁月,一切虽然离我们那么遥远,却又是如此清晰。而现在这多梦的时代,美好的日子,不知道我们还可以挽留多久。
  
  4、一起走过的日子
  
  刚开始见到王冬,我犯了一个错误,并且是连续性的犯了两三次。虽然我和王冬不在一个班里,可是我却在操场上追着王冬喊:“李华!李华!”弄得王冬莫名其妙。王冬没有答应,他也不可能答应。王东奇怪的看着奇怪的我自顾自走了。最后,还是和我在一个班和王冬同村的张宇质问我:“你神经病见了王冬老喊李华干什么?”我看着张宇,好长时间没说话,其实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思忖良久我还是对张宇说:“我认错人了,你给王冬说说,让他别见怪。”张宇说:“你真的有神经病!”张宇骂完,就走了,我倍感委屈,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过了几天,张宇正儿八经来问我:“你说的那个和王冬很像的李华是哪儿的?”
  
  我没加考虑脱口而出:“我们村的。”说完觉得不对,就问张宇:“问这干什么?”
  
  张宇说:“王冬让我问。”说完,四下里瞅了瞅,凑近我耳根说:“你知道不?王冬是抱养的。”
  
  “啊?!”我一下子好像全明白了,又好像全糊涂了,我不知道自己是闯下了祸还是为人民服务了。后来,张宇再问我这档子事,我都以沉默应对。
  
  最后的结果是王冬和李华真的是孪生兄弟。在真相大白的情况下,王冬家里不让王冬认亲,李华家也不希望认亲,只留下了彼此的伤感,彼此的祝福,彼此的思念。
  
  毕业后的那年暑假,张宇到我家来逛,我异常高兴,可虚荣心和自卑感作祟让我很是难堪。我家很穷,土墙土房的,于是就糊里糊涂地丢出一句:“我不喜欢别人来我家里。”张宇说:“你神经!”虽然之后我们说了很多话,但心情都不是很乐观,我甚至问了王冬的近况,张宇说:“王冬跟你神经病一样,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知道我不该说那句话,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难道这句无心的话要葬送我们的友谊吗?
  
  时间不长,我主动去找张宇,主要是向张宇承认我错了,不该说那句话。另外,我想去看看王冬,虽然我和王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我很艰难的向张宇表述了我说那句话的真实用意,张宇听了后说:“我就说嘛,你咋回事?我好心好意去你家,你说那样的话,我还以为你嫌我来了。其实你不应该那样想,友谊高于一切。”我说:“是的,所以我来了,就是来证明我错了,我把友谊凌驾于物质上了,实在不应该。”当我提出去看看王冬时,张宇告诉我:“王冬跟自家屋里个堂兄打工去了。”
  
  再后来的后来,同学这个概念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每个人都在或远或近不同的地方打拼自己的人生,彼此见面少之又少。一天,我忽然听到了王冬的消息,是李华告诉我的。李华是去参加王冬的葬礼时告诉我的。我瞪着惊恐的双眼,问李华:“王冬怎么走的?”
  
  李华叹了口气说:“车祸。”
  
  我问:“你们一直没见面吗?”
  
  李华说:“双方家里都反对,可是我们在一个工地碰上了。我们虽然是兄弟,却不能做真正的兄弟,我们就做了很好很好朋友。”
  
  我说:“是胜过兄弟的朋友。”
  
  李华说:“是的,是胜过兄弟的朋友。”
  
  4、相逢是首歌
  
  那天去县里,竟然碰上了肖凡。肖凡胖了,挺着高高的将军肚,灰头垢脸的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我以为碰上了打劫的,一个劲儿喊:“谁?!干什么?!”
  
  等肖凡松开,我回头一看,搜索了半晌,才认出来是肖凡。我擂了肖凡一拳,高兴的说:“是肖凡呀,你咋胖的走了形了,不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肖凡说:“谁像你保养得这么好,越来越苗条了。”
  
  肖凡说他刚租了间门面房,准备开家火锅店,正收拾着呢。我问帮忙不。肖凡说差不多了,不需要劳我大驾。然后肖凡硬拉着我要请我吃饭。我说你正创业着呢,开这火锅店得不少资金,以后再说。肖凡死活不放,我拗不过,就说:“那我请你吧,等你火锅店红火了,我一定来吃你个稀巴烂。”我们就互相推让着客气着来到一家气势不凡的饭店。肖凡说:“听说这家饭店生意火爆,原因是老板娘贼漂亮。”
  
  我说:“肖凡呀,你咋堕落成嫖客了。”
  
  肖凡说:“咱这普通人哪敢跟你书生比呀!咱俩的区别是妓女从我这儿弄得钱,都花在你身上了。程序不一样,实质是一样的。”
  
  我说:“你文学水平不减当年啊,骂人都是国际水平。”
  
  肖凡还想说什么,服务员拿着菜谱来了。肖凡眯着眼看着那服务员,不怀好意的笑着说:“给哥介绍介绍你们这儿的特色菜,哥是农民,不认得字。”
  
  服务员显然训练有素,客气而又义正词严的说:“大哥一看就不是个农民,还谦虚啥呢?”
  
  “哈哈……”肖凡满意的笑了,接过菜谱细细端详着。
  
  这时,邻桌坐着的两个男人朝我们这边看来看去的,还诡秘的笑。我不由把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就朝邻桌望去,却在诡秘中嗅出一些熟悉的味道,正冥思苦想着,一个男人说:“看什么呢,跟老肖过来一块吃。”肖凡听了,回过头一看,惊喜万状的说:“是你们俩呀!今天同学聚会呀!”
  
  没想到,那两个人竟是夏斌和张宇。我和肖凡赶过去,热热闹闹的寒暄了一阵。末了,我说:“我恨不得搧自己俩耳光,怎么活生生的就没认出你们两个。”
  
  张宇撇撇嘴说:“你啥人么,能认出咱这俗人?”
  
  我说:“你说话把嘴放正,这毛病还没改。刚才是你没说话,你一开口就这嘴形我死都忘不了。”
  
  夏斌和张宇现在都搞运输,一人都经营着几辆车,自信的笑容丰润的皮肤都证明着生活的甜蜜如意。
  
  菜一个一个上来了,我们四个人二十年后的聚会就在杯盘交错中开始了。
  
  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位打扮入时的女人,齐耳的短发染得蜡黄,在硕大的脑袋上肆无忌惮的卷着。她竟像早就知道似的径直来到我们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下来说:“赶上饭局了,这次就劳各位老兄破费了。”
  
  她这一开口,我就知道是谁了,就说:“原来是老桌友大驾光临呵。”
  
  张宇说:“我们四个碰到一块,正缺个女的呢。”
  
  夏斌说:“你饭局那么多,别因为我们这个把其它的耽误了。”
  
  肖凡说:“你现在都是白领阶层了,什么时候把老弟也扶一把?”
  
  他们三个说话夹枪带棒的,弄得我云里雾里。我也不便多问,只是个吃菜喝酒。
  
  寒秋说:“别糟践你老姐了,饭局多归多,可今天这饭局意义重大,怎么的都不能耽误。”
  
  接下来,大家就劝酒劝菜的敬让着,客气着。我今天心情不错,吃喝都感到很有胃口,以往还从没喝过这么多酒,也真应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句话了。
  
  正吃着,寒秋轻踢了我一下,就像当年和我桌友时要发起会话一样,我把脸转向她,也想当年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等着会话的内容。寒秋凑近我小声说:“方便不?借我点钱。”我一听有些不相信,便不经意就提高了嗓门:“借钱呀?借多少?”
  
  寒秋一下子脸红了,夹了口菜放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没有就算了。”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望着三个男人,他们也都望着我,表情古怪,朝我像是摇头又像是点头,我红着脸说:“对不起,寒秋,今天还真不方便,不好意思。”
  
  寒秋又重复了一句:“没有就算了。”
  
  这时,寒秋的手机响了,她便掏出手机接电话。不知电话那边说什么,却只见寒秋在这边眉飞色舞地,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尴尬情绪:“嗯,知道了。碰到几位同学,让你们久等了,我马上来。”接完电话,寒秋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还真的有个饭局要赶过去,失陪了。”说完,寒秋就走了。我看着三个男人无动于衷,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不知什么的促使,我起身追了出去。张宇在后边“嗳”了一声,肖凡像是要拽我,但我还是追了出去。望着寒秋的背影,我叫了声:“寒秋。”
  
  寒秋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我掏出身上仅有的三百元,说:“对不起,我只有三百元。刚才那场合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成心的,你别见怪。”
  
  寒秋转过身,我看到她已经是泪眼婆娑,她没有接钱,只是看着我,看着我说:“是我不对,头一次见面,就向你借钱,可是我没办法了呀。我离婚了,也下岗了,两个孩子都跟着我。我已经借了很多钱,现在也没办法还。可我还得借,两个孩子都上高中,没伙食费了。我再苦,也不能让孩子苦着,再丢人,也要让孩子风风光光的。”
  
  我不知说什么好,把钱塞进寒秋手里,只说道:“拿着吧,我只有这些了。”
  
  寒秋说:“我知道,在同学面前,我就是个骗子,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说:“别说了,孩子还等着你呢。其实,在同学面前,你不需要装,说明白了大家都理解。”
  
  寒秋说:“我只是为了孩子。”
  
  寒秋拿着钱走了,我回到饭桌前,情绪一落千丈。
  
  夏斌说:“去学雷锋了。”
  
  张宇撇撇嘴说:“把钱借给她,是肉包子打狗。你那个老同学呀,现在变了,变了。”
  
  我望着眼前这几位曾经可爱纯真的面庞,情绪立马失控:“她离婚了,离婚了你们都知道吧!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又没什么工作,容易吗?我们是同学呀,不借钱还罢了,犯得着这么中伤她,糟践她吗?我们还算人吗?”
  
  我的一番话,让三个人都沉默了。
  
  夏斌和张宇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肖凡“呵呵”笑着,拿起酒瓶逐个斟酒,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小辉呀,你错怪我们了。我们其实都帮过她,可我们经济条件都还不是很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们其实都是看不惯她装什么大款,富婆的,这年月,没人吃那一套。”
  
  我让肖凡一席话给说灵醒了,自己真的太冲动了,发哪门子火呢?不就是和自己桌了几天友吗?可她是我们大家的同学啊!于是,就赶紧陪着笑脸说:“对不起,我是太冲动了,不知者不为罪嘛。其实我刚才给她说了,在同学面前,没必要装,她说是为了孩子。”我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张宇面前说的那句不该说的话,差点断送了纯真的友谊,脸上火烧火燎的。
  
  夏斌笑着说:“当年我们都把你当小弟呢,没想到,你小弟这几年脾气见长了。”
  
  我忙举起杯子说:“对不起,我是见到了同学,一高兴忘了所以。来,算我向几位大哥赔礼了。”
  
  喝了酒,几个人又恢复了情绪,热闹着说笑打诨。
  
  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位清雅脱俗、窈窕多姿的少妇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向她投了过去。而少妇的目光径直扫向我们这一桌,且款款向我们走来,边走边说:“你们几位光临敝舍,我们这店可是蓬荜生辉呀。”
  
  我对肖凡说:“这就是你说的老板娘吧,真的贼漂亮。”
  
  肖凡向我连连摆眼,并狠狠的踩了我一脚。
  
  我“啊”了一声,呲牙裂嘴:“你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肖凡凑近我耳朵,咬牙切齿般小声说:“你把那对猪眼睁大,看她是谁?”
  
  我真的睁大了眼,看着风姿卓越的老板娘,然后就喳喳呼呼地说:“你是小雅?你怎么会是小雅!?”
  
  小雅捋了捋额前的秀发,笑着说:“我怎么能不是小雅?那你让我是谁呀?”接着,小雅招呼服务员说,“小王,给这张桌再添两个菜,账单全免。”
  
  张宇说:“别这样,小雅,怎么能让你破费?”
  
  小雅说:“我有个事,不能陪你们了。改天再请你们,咱们好好聊聊。”
  
  肖凡说:“你去忙吧,我们都是闲人。今天真是荣幸之极。”
  
  我也附和着说:“是呀,净碰到贵人。”
  
  小雅走了,临走时说:“吃好喝好,都是自家人,千万别客气。”
  
  小雅大度的气质,灵巧的应付,还有那带有磁性的声音,我似乎第一次听到,直到她消失在人潮中,我还是无法相信当年我的第一任女桌友就是现在的老板娘。直到肖凡拍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
  
  酒足饭饱,饭店门口,我们互相话别。
  
  我忽然想到半路还要给摩托加油,可现在已身无分文,唉,咋弄成这样?我忙拉住张宇说:“喂,借我点钱,我车油不多了,十元就行。”
  
  张宇瞪着我,夏斌和肖凡也回头看着我,笑得阴阳怪气。
  
  张宇掏出五十元钱,说:“给,我要是不嫌你是我老同学非踹你不可。”
  
  我接过钱,笑着说:“那你就等下辈子再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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