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祺平

　　阿加莎·克里斯蒂《长夜》和东野圭吾《白夜行》中犯罪女性形象比较

　　赵祺平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长夜》和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分别是英国古典侦探小说和日本推理小说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其中的犯罪女性形象格里塔和唐泽雪穗即“妖妇”和“恶女”的典型代表，通过二者形象的比较，可以窥见两个不同时期的犯罪女性具有的相似性，透视其人内在本性。

　　阿加莎·克里斯蒂 东野圭吾 女性罪犯 形象比较

　　阿加莎·克里斯蒂将英国古典侦探小说推向高峰，被公认为“侦探小说女王”。东野圭吾则更多关注社会环境对人性的影响，开创“写实本格派”。侦探小说是以不同的方式来表达对现实的批判和对人性的思考，同其他纯文学一样具有现实意义。他们都用自己独特的眼光来审视被大众忽视的女性罪犯的生存状况，女性一般鲜少与凶恶的罪犯联系在一起，导致她们走向犯罪的原因必然有其特殊性与必要性，值得引起人们的重视与思考。

一、《长夜》和《白夜行》中主动犯罪的女性

阿加莎的《长夜》不同于以往塑造的女性从犯形象，直接把女性罪犯主谋格里塔提高到了主导地位。在书中，格里塔与迈克的第一次见面，迈克就发现了格里塔的野心和阴险毫不逊色于男性，“她有和我一样的心思、一样的渴望、我们想拥有一切……我无须在格里塔面前隐藏我对生活非同寻常的贪婪，她自己也有着同样的贪婪。”[1]与传统女性相比，格里塔“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1]，此外，格里塔更是一个心思缜密、策划详尽的权谋者。她对迈克说：“我告诉你……易如反掌。你要做的所有事情就是娶个有钱的姑娘，世界上最有钱的姑娘之一。我可以帮你走上这条路。”[1]杀害好友艾丽的想法也是她提出的：“……你太太会死的，你知道。”[1]格里塔一步步展开了杀人计划，迈克说格里塔是一个“出色的策划人”。格里塔是男人眼中的“妖妇”形象。她有着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和金色的头发，她喜欢“爆发出一阵大笑”。[1]自以为大功告成的格里塔在杀死身边的人以后卸下伪装，看起来“艳光逼人”，尽管迈克在结尾一直强调自己是爱格里塔的，但迈克最终杀死了格里塔，迈克曾对艾丽说过“格里塔有点让人望而生畏”，最终迈克对格里塔的憎恨达到了极点，掐死了男性所厌恶的“妖妇”格里塔。

　　东野圭吾在《白夜行》中塑造了唐泽雪穗这一冷酷美艳的犯罪女性形象。雪穗第一次出场时，就与众不同。在警察敲门时会做出检查对方证件这一行为，显然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在警察表示了愿意在门外等候时，雪穗却说：“在外面等，附近的人反而会觉得奇怪。”[2]当时还是小女孩的雪穗能做出如此游刃有余应付警察的行为，在待人接物上表现的得心应手，面对老警察的询问时她也表现得非常自如。雪穗是一个漂亮聪明、沉默寡言但处事得体的成熟小女孩。雪穗第二次出场，管理员看到的她是“一双大眼睛令人联想到名贵猫咪”[2]的女孩，“身上散发出一种高雅的气质”[2]，江利子觉得“雪穗天生具有能让谈话非常愉快的才能”。[2]在有人想调查她、了解她的过去时，雪穗立马就能装出一副悲惨女孩的样子来，使别人对她产生同情。此时她只是一个高中生，但她对人心的揣测已经游刃有余，这一天赋予后来的邪恶本质结合在一起，使其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恶女”。此后雪穗为了阻挠江利子和家境殷实的一成在一起，她不择手段加以破坏；为了得到高宫诚家族的势力，她不惜嫁给并不爱自己的高宫诚，在利用完高宫以后设计将自己扮演成一个弃妇；最后成功地入主了康晴的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目睹亮司的死，她“一次都没有回头”。至此，雪穗的“恶女”形象全然托出。

二、“恶女”和“妖妇”的特质和时代背景

从角色塑造的角度看，她们都属于扁平人物。唐泽雪穗起初是迫于种种外在原因，才走上了恶女的道路，后来随着自己手段的增加，她改变了自己的生活，她本可以抛弃过去重新开始，但即使达到了目的，也仍不满足。与之相比，格里塔的性格更加从一而终，她始终井井有条，似乎是一个善于管理的机器，面对艾丽和艾丽的家族，她都能游刃有余，从都到尾都没有做出性格上的改变。所以她们具有扁平人物的特质，也合乎作者的本旨，是作者对人性的一种观察方法。观察这两部小说的结尾，可以发现格里塔和唐泽雪穗的最终命运是如此不同：一个是被情人掐死，一个是情人为其而死。

　　“妖妇”和“恶女”是男性本位思想下男性对女性形象一定程度的歪曲。19世纪英国女权主义发展成为声势浩大的运动，但在阿加莎生活的年代，受男性主导的社会现状并无改变。东野生于二战后的日本，社会经济萧条，人们生活在压抑之中。九十年代，女性社会角色的重要性逐渐得到关注，但女性在面对男权意识根深蒂固的社会问题时仍处于劣势。二者作品中很多被赋予和男性有同等能力的多是犯罪的女性，她们不甘成为男权社会被压抑被控制的玩偶，力图摆脱男性施于女性的沉重的枷锁，当她们的呼声不被重视，要求不被认可，她们就采取极端的方式向男性发出挑战。阿加莎和东野圭吾笔下女性偏激的反抗方法不尽相同，但通过此种方式能引起人们对女性生存状况进行反思，甚至是对整个社会的探索。

　　[1][英]阿加莎·克里斯蒂．长夜[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

　　[2][日]东野圭吾．白夜行[M]．海南:南海出版公司,2008．

　　（作者单位：海南师范大学）

　　赵祺平（1993-），海南师范大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