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莉茗

　　论王小波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徐莉茗

　　王小波在小说中创造了很多女性形象，研究这些女性形象对于完整的理解王小波的思想意蕴有着重要价值。本文将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分为作者寄寓自己理想形象，以及批判反思形象，通过文本细读的方式探究这两种类型中作者所蕴含的自由思想以及女性观念。

　　女性形象 理想 反思

　　王小波的小说在他逝世后才被人们熟知，他的作品不仅是小说技巧的成熟，更是他关注个人生存、反思社会的思想成熟。王小波在小说中塑造了各种女性形象，有时还会将自己的思想通过女性形象表现出来。因此，要完整的理解王小波作品内涵，对女性形象的研究不可或缺。

一、寄寓理想的形象

王小波成熟期的创作中，让女性形象与男性形象一起，共同反抗社会的不合理。《黄金时代》中作者只塑造了一个女性形象——陈清扬。小说从她为自己抗争不是“破鞋”开始，到她真的成为“破鞋”，并乐于接受自己是“破鞋”结束，看似陈清扬与现实妥协，其实这时王小波所赞成的抗争方式。“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白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①，面对生活的不合理时，直面接受不合理的存在。

　　《似水流年》中线条这一女性形象也很值得注意，与之相对照的是线条喜欢的男性李先生。面对生活的荒诞，李先生的认为是印度师兄为他制造的虚幻情境，就像王小波小说中大部分男性形象一样，他被动接受生活的一切。而作品中女性形象线条则不同，她喜欢李先生就想尽办法去追求，给李先生写纸条、去煤矿找李先生，一旦下定决心嫁给李先生，绝不和别人发生性关系。李先生被动的承受一切，线条则主动追求自己想要的。

　　王小波所塑造的女性形象还是自己信念的传达者。长篇小说《红拂夜奔》中塑造了红拂的形象。红拂因为讨厌杨府中的乏味，为了有趣而与李靖私奔，她看到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新鲜感，当李靖建造好长安城，并且去世以后，红拂再次发现了生活的无聊，可是她无法再次出逃，与其枯燥乏味的生存，还不如死亡。红拂的一生就是追求有趣的一生。王小波将自己追求有趣的人生信念寄托在女性形象身上，不得不说这是男作家的突破。

　　王小波在杂文《我是哪一种女权主义者》中表明了自己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并且说明了自己的女权观念：“作为一个男人，我同意自由女权主义，并且觉得这就够了……一个女孩子来到人世间，应该像男孩一样，有权利寻求她所要的一切。假如她所得到的正是她所要的，那就是最好的。”②自由女权主义的基本立场首先就是男女两性应当拥有同等的竞争机会，拥有同等的权利。因此，王小波主张是基于承认男女两性差异的基础上的性别平等。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小说中任何一个性别都有追求自己理想的权利，都能为自己想要的付出努力而不被社会拒绝。

二、批判反思形象

王小波在小说中在塑造了另一类女性形象：生活无趣、一味地认同社会而不做自己的思考，者对她们既有反思批判，又有同情。

　　最典型的是《革命时期的爱情》中的X海鹰。X海鹰一直穿着旧军装，从小到大一直做干部，在豆腐厂做团支书，对后进青年“我”进行帮教。其中最有批判反思价值的是X海鹰的性观念，在X海鹰心中，性就是强奸，是日本鬼子迫害妇女的手段。在她的想法中，性从来都是无爱的，只是验证她对党忠诚的手段。她是一个被革命塑造的人，在她的身上已经深深打上集体的烙印，在集体主义价值观的统治下，她没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忘记了人的个体欲望。尽管如此，王小波没有把错误归咎于女性性别本身，而是归咎于革命时期对人们思想的规约。在作品中读者所看到的不是一个自由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女性，她同样受到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伤害，因此，对X海鹰的感情不仅是反感，更是悲哀和同情。《2010》中也有类似的女性形象——老左。她也是被社会规定塑造的人物，她将性爱的频率规定于每两周一次，性爱在她的观念中只是需要履行仪式，没有了乐趣。

　　王小波塑造批判反思的女性形象较少，在这些形象中作者所批判的不是性别造成了悲剧的原因，而是社会的意识形态造成了的，女性同样也是受害者。在社会的权力话语下，社会已经对人们的行为进行了全方位的规定，人性原本的欲望和乐趣已经成为奢求，长久的生活在高强度的强制性的意识形态下，人们的思想完全与权力话语一致，个性消失，独立精神全无，成为政治思想控制的产生物，了无生趣。

　　总之，王小波所塑造的女性形象是具有自主意识、自由意志、跟随自己的内心、追求有趣的生活的独立个体。无论是寄寓作者理想的女性形象，还是批判反思的女性形象，都是王小波是基于反思社会、反思历史的基础上，思考女性的生存处境而进行的。他不仅反思女性的生存境遇，更反思整个当代社会，反思两性的生存处境，他对于当代中国人的关注与反思是成熟的、深刻的，也是极具人文关怀的。

　　注释：

　　①王小波．黄金时代[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

　　②王小波．我的精神家园[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

　　[1]王小波．王小波全集[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

　　[2]韩袁红．王小波研究资料[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9．

　　（作者单位：海南师范大学）

　　徐莉茗，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