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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从前还寂寞

时间:2010/8/10 作者: 胡杨. 热度: 85250

  清晨,睁开眼,跳入她眼目的是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这已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她生活中不可或却的一个瞬间。她慵懒得躺在那,朝右侧侧卧着,透过玻璃窗,看见那面五星红旗在风中猎猎地飘扬,她的眼睛一亮,这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姿态,她喜欢看那面红旗波浪似的后浪推前浪的在风中招摇,她似乎能够听到那猎猎的声响。每当此时,她总是有一种想抚摩那柔滑锦缎的欲望,更想把它抱在胸前,把整个的脸深深的埋入其中。在她看来,那是一团跳跃的火,热辣奔放,更似一颗年轻的咚咚跳动的心,激情高昂。这时,她的血管里似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又意气勃发,心有豪情万丈。
  
  她把身体舒展成一个大字,把面颊帖在那紫色的床单上。她天生的没来由的喜欢紫色;紫色的花朵,紫色的布艺,紫色的器皿,紫色的衣饰,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把赤裸的身体都变成淡淡的藕荷色,水晶般剔透,紫罗兰般淡雅,馨香,卓尔不群,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冷傲。她曾设想过自己的前生是不是开得满山遍野的一种紫色的花朵,在阳光下尽情的舒展妩媚的花瓣,在风中轻柔的撒着娇,在那旷野中,恬然的仰着小脸儿,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总之是一个欢快的小精灵,那种快乐透支的太多了,以至让自己的今世充满了悲情。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淡淡的忧伤,象一团紫色的雾霭,把她死死的包在里面。如同埋在紫色被子里的她,是那么娇小,凄然,孤苦无依。每天起床前,她都是这个姿态,让自己在被子里趴一会,像是在蓄积着力量,然后奋力的坐起,她不知这薄薄的被子为何如此沉重?像一个茧裹着她,每天她都像一个破茧而出的蝶,要奋力的一搏。此时,她多想看看他忧伤的眼睛,多麽想看看被他自己磨折的伤痛的眼神?
  
  认识他时,是先在网上看到了他的文字,字里行间里弥漫着馨香与哀伤,像一只受了伤的鸟,在低喑的嘶啾,又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满眼的迷茫。她似看到了一片忧伤的汪洋,深邃而忧郁。里面分明有着自己的影子。当他发消息告诉她孩子和孩子的妈妈在他那时,她就知道他们破镜重圆了。忽然她想起某天望着幽暗的房间,终忍不住问他的话:“为什么不把灯打亮?”“我是个喜欢阴暗的人。”“房间阴暗没关系,只要心不阴暗。”他们两个都微微的怔了一下,她咬了下嘴唇,为自己说出的话有些懊恼,怕触及到他那极力避讳极力掩饰着的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内里。想到这,她忽然有一种冲动,他不是喜欢阴暗吗?我倒要去看看,他的房间今天还是幽暗的吗?真的如她所想,破天荒的灯火通明,孩子在屋里欢快的蹦跳,女人在厨房忙忙碌碌。男人呢?在干什么?在看电视?看书?还是在和女儿做着游戏?抑或在帮女人择菜?说笑?还是又在览镜自问?她知道不知有多少黑夜与白昼,他望着镜中自己都感觉陌生的脸,静默的哭泣:苍天啊,救救我,给我力量,或者给我以指引,谁人能救赎,救赎我那苦难的灵魂?他真的想像揭画皮一样,把这张麻木的脸揭下来,还自己一个本真的面目。他深深得意识到:一种无形得力量,把自己分裂开来,一个是生机勃勃的阳光青年,风流倜傥,踌躇满志,一个是荼靡颓废卑贱龌龊的虚无灵魂。他感到自己时而如祭坛之上的羔羊,时而如撕咬猎物的人狼,肮脏与圣洁像古代的两个武士,在他的心灵间大肆搏弈,杀戮的满腔惨淡狼籍,不知鹿死谁手,大有越杀越烈永无宁日之势。他乞求苍天要么就让他卑贱到无耻又无谓,要么就让他走出阴霾,可以站在阳光的下面堂堂正正的做人。可是这两者他都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好比两根纠结在一起的藤萝,脆弱的藤蔓无以承担把他们分散疏离开来得轻微力量,只能是互相依附互相牵伴。他感到自己的无助与无望。他甚至有些痛恨知己,恨自己的无耻恨自己的卑贱如动物,激情过后,甚至想粗暴的把她推开:一边去,别再来招惹我。可谁又说得清,到底是谁在招惹谁?她表面平静,内心无比忧伤的望着他,多么希望他能有一个依依不舍的表示。哪怕是一个留恋的眼神,抑或是一个紧紧得拥抱,都足以慰藉她的心灵。然而他的那种慵懒的甚至有些厌恶的,恨不得让你立马在他眼前消失,他好如释重负的无赖表情深深的刺痛着她。在他的心里,她和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她却把他视做最亲密的人,想到这,她的心又一下一下的开始疼痛,她听到了它们啪啪碎掉的声音。她深深的意识到唯一一处可以将心放逐的地方也将不复存在了。她无比绝望的在窗外来回徘徊,想道她的心又将孤苦伶仃无所依傍,她就想扯开喉咙,如野兽般凄厉的哀嚎。她曾觉得她的心性与品格与他的曾如此的如出一辙,尽管他的人格有时是分裂的。但她深切的感知得到他骨子里那近乎绝望的孤独,和自己的内心遥相呼应如一曲荡气回肠的凄厉绝唱总是在自己的灵魂深处逡巡往复不同凡响。她深深的凝望灯火通明的窗口,“快乐是他们的,孤独是自己的”她的嘴角竟莫名其妙的浮上一抹温柔的笑意。可内心分明是在哀哀的饮泣。“别了,我的爱。”“不要再回首。”她一遍遍的告诫着自己,她的身体逃遁般快速的离开那个灯火通明的窗口,可她的灵魂此时已经出壳,决绝的如扑火的蛾,义无返顾的扑向那面窗口,并歇斯底里的把那颗心掏出来,撕的一片一片如花瓣般颓然的飘落。“让我再看你一眼,看一看你那忧伤的眼。”
  
  她坐在车内,用颤抖的手指一遍遍的划着车窗,内心凄厉的哭泣。她想起男人那温软的手,轻柔的抚摩着自己的脚踝,“我们要个儿子吧,咱们的儿子准爱看书,见了他的人一定会说;哎,这谁家的小孩儿?这麽好看。”
  
  那欢愉的,渴盼的神情历历在目。她的心又一下一下的开始疼痛。透过车窗,望着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的璀璨夜色,她的内心无比的荒凉,她希望这车一直开下去,永不停息。好陪她一起跋涉那苍茫的心之沙漠。她觉得自己已经是殚精竭虑,她真的想闭一下眼睛,就那样睡过去,她不知道天堂的那边,是不是个伊甸园?天堂的那边可有红霞满天/有没有轻柔的海浪?海鸥在不在盘旋?她曾无数次的设想过,它们俩有朝一日,要去看海,像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海边嬉戏。她深深的闭上眼睛,看来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她看见一条孤独的即将被寂寞扼杀的鱼,鼓着眼睛,奄奄一息。
  
  “妈,你这麽优秀,怎么就没有人欣赏你呢?”“傻孩子,你不懂的,不是没有人欣赏我,而是没有我所欣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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