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和家人去了姑姑的墓地,墓地周围又长得很高的蒿子,大片大片,几乎要遮住突起的土塚。这一片地,只属于姑姑。没有其它墓地存在。
这是姑姑去世后我和妹妹第一次来看她,距她安息那一日已有两年。
墓地建在山上,很高,以俯瞰的姿态即可看到整个县城。那些人与人交谈,拥抱的气息远远传来,如同蒸腾的水汽,湿润令人心生愉悦。我很欣慰姑姑住在这样的地方,她不是孤独的,被人遗忘的一角。
姑姑去世的时候,我正处于水生火热的高考训练中,没有人告诉我她的逝世,很多天以后,我才知道。从那之后的很多个夜晚,我的脑海里都会有她憔悴但纯净的面容。
我会想起她的坚韧,她的纯良温厚,她的低柔的声音。我会想起她低沉的呻吟,一声一声,极小,极弱,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疼痛像锋利的刀子,捅着她的灵魂,但她这样刚毅,毫无怨言。最后的日子里,我没有探望过她,电话的一头,她曾说夜里梦到我,想念我年幼的调皮。她不是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可是她对我的惦念如此明显。我能想象她潮状的呼吸及对人世间绝望的留恋,对死神无奈的抵抗,从初始的最剧烈到最终的安宁,静默。这是一个焦灼深刻的过程,必将得之,得之而厌之,厌之不可弃。一切的疼痛,悲伤,侥幸瞬时化为灰烬。
逝者如斯,生者长相思。
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因疾病,车祸死亡,与己无关的人,我们无动于衷,爱的人,确实如此心生牵念,不可忘却,像站在水边,看两岸倒影。
人在死的时候,思想单一纯净,不能说是回归,只是一种释然,一种救赎。灵魂切断了与肉体的最后一丝羁绊,变得自由,那个时候,气息是平静的,这也许是对逝者最后的安慰。
短短的两年里我接连失去了三位亲人,内心不知是怎样的滋味,无法言喻。
花自飘零水自流,只怜我一腔思念如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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