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恍,八年就这样过去了。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是八年,我还不知道,原来她已经默默地藏在我的心里那么长时间了。我没想到,自己积聚了一段如此长的感情,更没想到这段感情会暴露,而且彻彻底底地暴露在她面前。我终于让她知道了。
初二的时候,我转学了。转学之后,我才发现有点不习惯,因为她的身影已经不在。我开始想念,那张常常发怒的脸,整张脸因为生气而通红,还有那愤怒的眼神,大而明亮。当时的我看来,她是那样的可爱,是一只完全没有杀伤力的母老虎。也许,其他的男同学也发现了这个秘密,才会常常惹她生气。她常常被欺负,因为很多男孩子都喜欢她,所以要欺负她。这是青春期男孩的特征。现在想起来,是有点可笑。
这八年来,我竟然一直单身。我是个害怕孤独的人,却始终没有去找另一个人来陪我。初中起,因为成绩优异,不少女孩子对我有好感,甚至还收过几封情书。直至大学,恋爱的黄金时期,我还是错过了。大学的时候,我爱打篮球,在社团和班级里也很活跃,做班干部,还做了某协会的会长。情人节时也会收到不少女孩子的礼物,有不少的女性朋友,也曾经尝试过去接受。可是,她的身影就是挥之不去。
高中时,我与她同校,见面的机会却极少,即使见面也只是点头之交。不过,我安排了眼线在她身旁。我知道,她也一直单身,依然是班长,成绩很好,爱打篮球。在学校的领奖台上也常看到她,那样的自信与骄傲。
八年之后,我找到了她。在QQ校友上面,我加了她,过了很久之后,她才通过我。我以为,这是缘分到了。我压抑着心里的狂喜,开始跟她聊天。她似乎没变,依然开朗,优秀,漂亮。似乎也变了很多,说话变得有点奇怪,比以前幽默了,总感觉她的话里有淡淡的忧愁。我们聊得很开心。我把这几年来对她的喜欢,通通都告诉了她。她只觉得有点惊讶,很久之后才回复我说,原来有人暗恋我八年!她似乎很开心。我以为,我有希望了。
大学之后,我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毕业后,我竟然找到了她。如果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表白后的第二天,她发信息来,告诉我,我们是不可能的。她说,她不是我想象中的好,让我忘记她。虽然,当时我受到很大的打击,但依然很镇定地对她说,喜欢一个人也只是一个人的事,八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我不会打扰她。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又消失了。我找到了她的博客,了解到她这几年过得并不好。她的学费都是借来的,生活费全都靠自己赚取,有时甚至还在同一时间段做三份兼职。为了省几块钱车费,常常跑步去上班,或者等几个小时的商场免费车。她累得在车上睡着。她常常失眠。她博客里的每一篇日志,都是充满着淡淡的忧伤。我花了一个晚上,看完了她的所有日志,心里很难受。
后来,她又出现了。她说,她现在只喜欢钱。她是那样地直接,毫无顾忌地在一个男子面前说出如此势利的话。她说的话中,十句有八句都离不开钱。面对着一个爱钱的女孩子,我完全没有反感之心,还十分地心痛她。她有时候滔滔不绝地说一大堆,有时候又一言不发,语句中常常冒出奇怪的说法。我发现,她已经不是那个我了解的女孩了,但我却更强烈地被吸引住。
她约我见面。她以为我见过现在的她之后,就会开始不喜欢她了。她一直认为,我喜欢的只是想象中美好的她,是完美主义者在心里作怪。她总说,我把她描述得太好了。她的自尊跟自卑都一样深深地植根在心里。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八年后,我见到了她。她就在我面前。
我们约了在地铁口等,她比我早到。远远看见了她,有点陌生。短发,白棉衫,超短牛仔裤,白色球鞋,在抽烟。她见到我,尴尬地笑了笑,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甘蓝,却是另一个让我无法移开双眼的甘蓝。
我们去了KFC。她似乎不喜欢这里的东西,只要了一杯奶茶和一份薯条。她很健谈,不停地说,不停地笑,每一次笑,我都看见了她眼角淡淡的皱纹。这是一个与博客里面描写地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你不会发现,眼前的女孩子有任何的烦恼。她的幽默,她的爽朗,她的笑容,让人感到快乐。
她说起了她的初恋。因为好奇,跟一个男子拍拖,然后爱上了那个男子,最后被狠狠抛弃,之后她对那男子死缠烂打。她用很淡漠的语气在描述一件似乎与自己无关的事,同时还有很多讽刺自己的语言。我看到了她笑容里的淡淡苦涩,还有眼神里不经意闪过的一丝伤感。她必定很爱那男人,也必定受了很重的伤。我只是默默地听,也装作在听一个故事,但不发表任何评论。
我们的约会很快就结束了。可是,我依然喜欢她,无论是八年前的她,还是此刻的她。我没让她知道。
她很飘忽,常常会消失一阵子。她告诉我,她在写小说。我去看了,尽管我讨厌文字,但只要跟她有关的,我都想知道。即使对文字不熟悉,也能感受到她文字里透露出来的阴暗和伤感。
她说话总是疯疯癫癫,我总是猜不到她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有时候,我会被她气个半死。昨晚,她对我说,等我有钱了,她就嫁给我。依然是钱,却让我有希望。她还说,她会等我八年。说得很认真,让我无法怀疑。
“为什么是八年?只是为了抵消我对你八年的暗恋吗?”这是我唯一想到的理由。
“哈哈。不是啊。只是因为这八年里,我不打算结婚,而且八年后我刚好30岁了,就不再等了。所以,你一定要快点有钱啊,不要让我做一个老新娘!”她的话依然半真半假,让人无法怀疑,也无法相信。
我选择相信她。因为,我无法停止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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