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凡

　　浅析电影《重庆森林》中王家卫镜头下的林青霞

　　白一凡

　　一个风华绝代、个性鲜明的女性角色能丰富一部电影的灵魂。王家卫导演拍摄的《重庆森林》中林青霞所饰演的金发女就是这样一个角色，她风驰电掣、强悍孤标，内心却始终炽热、温柔，在完成对自己的救赎后，她开启了新的生活。

　　林青霞 重庆森林

　　《重庆森林》中的林青霞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名字，你可以说你不知道她是谁，可偏偏整个电影都在告诉你，她是谁。

　　她谨慎，所有的事情都在计划之中，一切都小心翼翼，以为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她冷酷，即使她最爱的人也看不到她的柔情，像一座冰山，寒冷，结冰。

　　她孤独了，故事才开始了。

　　林青霞穿着一身不合群的衣服在摩肩擦踵的街头穿梭来回。

　　街道人来人往，镜头焦急杂乱无章。何志武抓了一个犯人，在押犯人时撞到了一个金发女娃娃，犯人逃跑时又撞到一个金发女——林青霞。

　　杂乱的镜头中，何志武在抓捕犯人，林青霞在躲避追杀。

　　两个人就这样相遇，没有相识。

　　在这样一个地方，混乱，肮脏，混乱无常。但这混乱中却有一个孤傲魅力的女子。她身着金色假发、红色墨镜、绿色风衣、白色高跟鞋，这鲜明的符号似乎验证了她对这个混乱的都市的戒备。

　　金发女是一个毒贩，然而一个女人贩毒是一个很艰难的事情。无论是裁衣时候的安排，还是在做鞋时候的推搡，或是买录音机时候的遏制，始终都是她在控制住整个场面。她很谨慎，步步为营，决不允许有一点在她控制之外的事情发生，也只有做到这些，才不会节外生枝。镜头中的金发女是如此的风驰电掣，强悍孤标。

　　尽管金发女如此谨慎，她手下的那帮印度人还是跑了。而酒吧里享受的外国男人却不肯出来见她，只是给了她一个快过期的罐头，告诉她，时间不多了。这时做事谨慎的她已经知道，这个人不再可靠。于是马上便找好了退路，为自己订了一张机票。

　　其实她本不必把那几个印度人找出来，但她终究这样做了，为了那个外国人，更为了她自己。她强悍干练、果断冷酷的外表下，或许隐藏了另外的一些东西。

　　为了找到那些印度人，她用抱走一个小女孩的手段来威胁了一个与印度人有过交集的父亲。但挟持只是手段。她并没有虐待女孩，而是把她到高档餐厅去吃冰淇淋。她看出那个父亲并不像是一个因为钱财连子女都不要的人。她是如此的温柔，却又如此的暴戾冷峻，在得到消息后毫不迟疑找到的印度运毒人，并将他们枪击。

　　做完了这些，她来到了一个酒吧，决定要放弃她那个在另一个酒吧和别人暧昧的那个外国男人。她仍旧戴着墨镜，在吧台独自喝着闷酒。

　　这时有一个很奇怪的男人过来一直搭讪，那个男人好像真的很懂她，他讲：“一个女人这么晚了还戴墨镜只可能有三个理由，第一个呢，就说明她是个盲子；第二个呢，就说明她在耍帅，所以要戴墨镜；第三个呢，就因为她失恋。因为她不想让人家看出来她哭过。”

　　她问那个男人：“那你觉得我是属于哪一种呢？”

　　那个男人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失恋。”

　　然后她笑了，很轻蔑地笑。她觉得这个男人在瞎说，他根本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叫何志武的男人喝酒一直喝到了酒吧打烊。

　　金发女一直以为她把一切都看得那么很清楚，她确实也什么都明白，她很清楚，那个外国人不愿意见她的时候，她就该离开了；她很清楚，那个跟自己喝了一晚酒的人，并没有什么胆子去伤害自己。

　　可她又真的很傻，什么都不清楚。她以为自己蹑手蹑脚地做所有事情就不会留下一点痕迹，可终究拦不过情爱事尽收心底。她本在拿到罐头的时候就该坐上飞机离开了，但她却仍要去找到那班印度人，她终究是爱那个外国男人的。

　　在放小女孩离开的时候，金发女就明白，自己真的失恋了。她去酒吧的原因和何志武一样，想找到一个人帮自己忘掉这段早该忘却的感情。在何志武讲到她戴墨镜的理由的时候，尽管她不愿承认，但何志武终究是说对了。

　　林青霞穿着雨衣，戴着墨镜，穿着高跟鞋酣然入睡，她依然在小心翼翼地伪装自己，

　　在林青霞夺命跑了很多路，杀了印度人时之后，何志武温柔地替她脱下高跟鞋，仔细地把高跟鞋擦干净。这一刻我们才发觉，在她疾走如风的身影里，却隐藏着一颗渴望被爱的心。这双高跟鞋就是她冷酷小心的伪装，现在，这个伪装不复存在了。

　　何志武和林青霞的相遇更准确地说，是一种互相安慰的感动。他们在对方最脆弱的时候，给予对方最真挚的情感。林青霞在何志武以为只有一个人的生日时给了他及时的关心和祝福。何志武也在林青霞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了她停靠的港湾。

　　故事的最后，金发女赶往酒吧，杀掉了辜负她的外国人。五枪，三秒，如此地果断，完全没有了之前买完机票后的犹豫。

　　金发女在那个大醉的晚上完全丢掉了对外国人的情感，所以在开枪的时候才能那么果断。可又是什么能让一个爱得那么深的人丢掉这份爱呢？只有一种可能，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不然她不会给何志武的Call机上留下那一句生日快乐，尽管她跟何志武说“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可关于爱情，金发女没有一句话是对的。

　　离开的时候，金发女脱掉了自己一直带着的金色头套，露出了原本乌黑的秀发。

　　他们没有在一起，但在金发女扔掉金黄的假发时，在何志武拿走call机时，他们就告别了过去，朝着各自相反的方向，开始了各自新的生活。

　　（作者单位：河南大学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