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诗词 散文 小说 杂文 校园 文苑 历史 人物 人生 生活 幽默 美文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守义死 东轩先生(陵川郝氏传奇第二讲)

时间:2010/7/27 作者: 晋川行者 热度: 95918

东轩先生是郝天挺的叔叔,名郝震,字子阳,自号东轩老人。

据有关史料记载:郝氏迁居陵川以来,世世代代从事儒学,到了郝震这一代,有兄弟七人,都治经力学,教授州闾,名声很大。陵川学者以郝氏为第一。郝氏之学,能疏通其源,且发扬光大者,自东轩先生起。

这说明,东轩先生是承前启后的一位关键人物,他在七位兄弟中年龄最小,学问最大。

东轩天资特别聪明,自小就知道读书,但不学习那些陈腐无用的学问。曾游京师,入太学,游学于公卿间,可是过了很长时间又返回故土。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原来是厌倦所学的东西平凡、浅近,不值得去学。

回到陵川之后,东轩 每天在高山深谷中徜徉,但跟随他、拜他为师的人却很多。他讲学,与别人不同,不 搞一言堂,而是与学子互相切磋学问,探求其渊源,汇聚 各家之长,且日益深入,如此一来就越发有看轻世人之意而没有入世之心

他讲授经学,能抓住主旨,析之以天理人情,而不专于传注,尤其擅长理学。他写诗,警句迭出,晚年的诗越发平实、淡泊。

他还会弹琴,懂古曲。每弹琴时,一边吟唱,一变仰俯不止(即头一会儿低下,一会儿抬起来。),随着节拍徐徐发声,超然若有所得。遇到好山好水,就留住数日,赋诗弹琴自娱自乐。

对于这样一位多才多艺,不拘礼教,甚至有些发“狂”的东轩先生,我在《陵川郝氏传奇》这部小说中做了这样的艺术化处理:

金风送爽,天高云淡之时,一日清晨,从棣华堂侧门内走出叔侄二人,叔叔名郝震,侄儿名天挺,离了县城,径往深山走去。

但见红叶满山,野花遍地,鸟鸣悦耳,泉水叮咚,清风徐来,花香四溢,真是看不尽的秋景,望不断的山峦,听不完的妙音,闻不清的花香。行了三十余里,至礼义镇,东北有一道院,乃崔府君庙。二人相随而入,见松繁叶茂却空无一人,屋下有琴一张,睡鹤十余。东轩先生来了兴致,坐于琴前,弹了一曲,兴致更高,又想到侄儿将赴京师入太学,何不吟歌一首以抒其志,遂抚琴而歌:

郝氏门下有狂生,一笑公侯醉眼中。

不做官宦不为吏,布衣不受皇家气。

忙时一心教学子,闲时纵情游山水。

时人怎知余心乐,又是弹琴又是歌。

尽将平生付杏坛,总教百姓俱欢颜。

道长听到后说:“ 你这琴声真乃‘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若在月夜,定令‘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了。所吟之歌倒也悦耳,不知出自哪位大家?” 东轩笑道:“道长过誉了,我哪里比得李凭弹箜篌?偶有兴致,胡诌了几句罢了,难入道长法眼。”  道长惊奇不已:“先生高才,出口成章,今日领教了。即是有兴而发,却也合辙押韵。歌中所言,均自胸中而出。自古诗言志、歌抒情。先生之情志,不在功名,专以执教为务,造福万民。可谓高士了。”

天挺心下亦觉叔父才思敏捷,钦佩之至,不觉触动心事,问道:“我将赴京都入太学。叔父教我攻读四书五经、兼习诗词歌赋,今已十年。不求功名,有负叔父一片苦心;求得功名,岂不又要受‘皇家气’么?究竟如何是好?”东轩听了,心下大喜,侄儿真好悟性,竟听出我歌中弦外之音,遂笑道:“你今学业初成,尚须深造,求得功名,可将郝氏教业发扬光光大;我因没有功名,却只能在蒙馆授学。你若中得进士,不愿做官,返乡执教罢了。又有何为难之处?”天挺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叔父抚琴而歌也是有意为之。”

 二人复又西行,见一寺独居高岗之巅,环山带水,景色秀美,乃北吉祥寺。长老以酒水款待,东轩以筷击案:“适才在崔府君庙,胡诌了几句,余兴未尽,今又想出数言”,吟道:

郝氏门下有狂人,富贵于我如浮云。

世居陵川执教业,闲时只在山中歇。

有客自来招我饮,愿作穷乡杜子美。

不求功名不求利,生前不谋身后事。

胸无烦恼胸无愁,对酒当歌也风流。

天挺听了,不觉动了诗兴,亦顺口吟出一诗:

绝壁秋云盛,荒墙冷气清。

野僧迟客饮,山鸟人鸣。

已极登临兴,无尽古今情。

浩歌入樽酒,四海共升平。

郝天挺的诗后以《游石壁》为名收入《陵川县志·艺文卷》。

这里当然有虚构的成分,然而并未 违历史的真实。据《陵川文集》 记载:

东轩先生 一日,过一道院,松繁 茂蔽,坐于其下,弹琴而歌。睡鹤十余,惊起鸣舞,珊珊嘎嘎,曲终乃去。从者咸以为异事。 ”

然而这位才华横溢,风趣幽默的儒学大师却只活了四十九岁。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若干年之后,天挺已娶妻,生子思温。郝氏宗族人丁繁衍,同族之中,祖辈除郝昺、郝升、郝震(东轩)外尚有四名兄弟,共为七人;天挺辈共二十余人;孙辈合计多达数十余,全家不下百口。

每逢年节,合家祭祖,堂屋挤得满当当的,庭院亦全占了。有一本族祖辈,系昺之堂弟,一日央告长兄:“现人口渐多,长兄独自一人执事,苦不堪言。且年近六旬,体力渐衰,不如分家析居,兄亦可少担些家务。” 郝昺道:“此事非同小可,要与诸弟相商,方可行得。”

此后,堂弟多次前来相劝,郝昺不胜其烦,道:“若诸弟都有分居意,我无不赞同。”此人遂招诸兄弟于别室:“长兄今已发话,令我晓谕各位,因家中人口众多,他一人独木难支,可以分居。”众人听说长兄发话,无不遵从。

东轩年龄最小,因系长兄所言,  不敢违抗,然心中不悦。自思祖辈以来聚居六世,人人称之望族。今竟分居,颜面何在? 遂来院中扶堂棣树涕泣,一日不食。众人相劝亦无用。

延至第三日,东轩仍水米未进,且卧床不起。族人共议:“只有约兄弟七人齐来堂屋就餐,以示不分居之意,东轩必来用饭。”东轩闻言方才坐起,已不能行,被人扶着去了堂屋。众兄或拉其手,或抚其头,问长问短。郝昺叹道:“小弟年近五十,竟耍小孩脾气,何事不可商议,竟至不食。”遂令祭祖。东轩与诸位兄长共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将饭菜移至八仙桌上,七人共用午饭。

东轩已三日不食,见同辈重又相聚,心中大喜,且又空腹三日,吃了三碗仍觉不饱,兄长劝道:“小弟久饥,不宜饱食。”东轩笑道:“我心欢畅,正想多用些,不妨,不妨。” 又吃了一碗。饭后便去睡午觉。睡了片刻忽然在炕上打起滚来,双手紧捂小腹,脸上冷汗如浆,仍一言不发,只怕惊着天 祯。又欲坐起,竟至跌落炕下“咕咚”一声。夫人张氏翻身坐起,下炕 摇着东轩 :“醒醒,醒醒!”天祯也被叫声惊醒,下炕来扶父亲,哪里扶得动?母子二人顿时哭成一片。

天挺听见哭声亦被惊醒了,奔来叔父房中,以手探口鼻,气息全无,立即大放悲声。一时惊动众人,蜂拥而入,挤得水泄不通,有人只得在院中站定,俱各垂泪、涕泣。郝昺强忍悲痛,以手杖分开众人,来至屋中,见三弟躺在地上,天挺、思温、张氏、天褆  跪在地下哭个不停,遂道:“人已归天,料理后事要紧。快将堂屋腾空,安置供桌,棺木。弟妹还须为三弟更换丧服。众人各归本屋,去穿孝衣。”众人方才含泪离去。

郝昺来至庭院,天挺从堂屋搬了把交椅,请伯父坐了。郝昺便坐阵指挥众人,堂屋悬了“奠”字,挂起素帐,门前插了纸幡。

有人禀告:“诸事俱妥。唯棺木派人前去定做,须得十日方成。”郝昺说:“何须十日,就将我的棺木用了”。张氏屋内闻之,出屋哭道:“大伯棺木如何用得?你也年纪大了,万万不妥。”郝昺以杖击地:“就这么定了,勿复再言!”忙吩咐众人去抬棺木,放置堂屋。晚间众人来至灵前,又哭祭了一回。

停灵三日后,要将东轩归葬祖茔。东轩有三子,长子天褆(ti)在外经商,路远难归;次子天祐游学太原,三子天祯尚年幼,遂由天挺主祭。

起灵之日, 小辈俱着孝服,依长幼一一跪倒庭院,天挺手捧祭文在前跪读:

侄天挺率众子侄敬祭于叔父郝震之灵。

唯我郝公,表字子阳,自号东轩。幼读书,不为闻谀之学;长执教,不以功名为念。昔在蒙馆,专以经旨授学,乃二状元之蒙师;后入庙学,唯以天理析之,成一代人之表率。诗词歌赋,一人独具,出口即可成章,无不合于音律;琴棋书画,唯其所能,抚琴遂可为调,亦皆不亚韶乐。诚郝氏教业旗手,实陵川域内高人。常思一族共荣,不忍析居,抚棠棣而泣,竟至三日;适值合家聚餐,喜之不叠,据案以食,岂料遽逝!享年四十有九。呜呼哀哉!

叔父殡天,吾辈失其长,庙学失其师。何天不假年乃尔?临灵涕泣,不知所云。伏维尚飨!

念毕,院中哭声骤起。数名邻人帮忙入殓,封了棺木。天祯头顶一碗,哭倒不起,天挺扶他起身,才将此碗摔于棺上 跌碎。司仪喝道“起灵!”鼓乐齐鸣,众人抬着棺木离了庭院。前有一班锣鼓,后有乐人吹起唢呐紧随其后,棺木为八人抬着,送丧之人逶迤而行,叫哭嚎啕,声泪俱下。观者无不垂泪。出城行了三里,来至城北杨大板,葬于祖茔。

是年,庭院中百年老树棠棣枝繁叶茂,旧枝亦萌新芽,花开尤多,缀满枝头。人们都说东轩魂魄不散,聚于此树。从此不言分居事,举家和谐亲善倍胜于昔。

这是《棣华堂记》所记的真实故事。只是原记较为简略,我稍加渲染罢了

说完东轩先生,再说其子郝天祐。郝天祐又是怎样的人呢?

请听第三讲 《郝天祐   书法名家》。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