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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党营诗”的台湾两大诗社

时间:2023/11/9 作者: 新文学评论 热度: 15366
□ 古远清

  台湾的文学社团是文学制度的一部分。诗社的组建,是这一部分的重要支柱。和大陆诗坛不同的是,台湾的“结党营诗”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就开始了。其不仅在时间上比大陆结社早,而且诗社的寿命比大陆的民间诗社长得多。在台湾新诗史上,诗社是重要的研究对象。台湾新诗史当然不等于诗社史,但如果忽略创世纪、蓝星这两大诗社的存在,台湾新诗史就要减色一大半。

创世纪诗社的三个阶段

《创世纪》诗刊1954年10月10日诞生于高雄,创办人为时在左营炮兵中队工作的张默、在凤山大贝湖海军陆战队服役的洛夫。不少人均以为痖弦曾参与创办,其实,他是1955年加入的。这个由张默起名的诗社,填补了台湾南部诗坛的空白,后来还和台湾北部的现代诗社、蓝星诗社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该刊没有现代派纪弦一人独霸的领导,也没有蓝星覃子豪、余光中两代人的摩擦。如果说机敏和独立苦撑的张默是汽车的发动机,那具有儒家风度的痖弦和勇于拼搏的洛夫,则分掌方向盘。三人互补,成了真正的铁三角,这就是该社的幸运就在聚而不散,成为台湾所有诗社中极具凝聚力团体的原因。

  《创世纪》的发展史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新民族诗型时期:1954年10月至1958年4月,《创世纪》第1至第10期。该刊《代发刊词》云:“建立钢铁般的诗阵营。”该刊创办者均是军人,故出现战斗诗专辑也就顺理成章。基于这种文艺为政治服务的理念,该刊认为诗歌的作用首先是提高人们的战斗意识,诗歌必须负担起“反黑暗、反残暴、反丑恶、反虚伪的本能”。这是一种工具论,不符合诗歌创作的艺术规律。也许该刊感到“歌颂英雄战士”“揭发敌人奸细”一类的做法不能写出传世之作,便于1956年3月发表洛夫《建立新民族诗型之刍议》,为《创世纪》所倡导的“新民族诗型”作出理论的阐释。此文反思诗坛出现的各种现象,这些现象分为三类:贩卖西洋旧古董的商籁型(豆腐干体)、专写标语口号歌词的战斗型以及以波特莱尔诗风为中心的现代型。而在这三类诗中,洛夫对现代派的作品尤其重视:

  这三种类型除后者已组成独立之现代派,并正从事新兴诗体之创造外,余均不值一谈,而现代派亦间有冷癖新奇之作,唯各自主张不同,对诗之观点迥异,我们自未便列论。由于这三大对流互相冲激,彼此对立,致使一般作者读者如临三岔路口,无所适从。现在我们愿提出我们对诗的看法、想法和作法,而建立一种新的民族诗型的体系,以作为我们理论的中心,和今后创作的路向。

  洛夫对纪弦们的“冷癖新奇之作”很不以为然,但缺乏仔细的分析和探讨。虽然说不便评论别人的观点,但洛夫否定他人是为了立自己的新民族诗型。可对比洛夫所说的三种倾向,新民族诗型也不一定能解决当时诗坛存在的问题。很具文化自信的洛夫,企图用自己提出的诗歌主张主导诗坛,这值得肯定。事实上,《创世纪》创刊以来,一直在批判豆腐干体和战斗型诗作。第二期短论《论诗的时代性》,就否定过“专闻西洋诗人的臭屁”“学人家的躯壳”的十四行诗型,以及“拿诗做幌子”的战斗型。后来,《创世纪》指出我们今天所需要的新诗是:

  (一) 激发民气的史诗。(二)鼓舞战斗的朗诵诗。(三)颂扬田园的乡土诗。(四)寓意深切的哲理诗。(五)优美隽永的抒情诗。(六)一切有血有肉的各种类型诗作。反之,即是我们宣战的对象,我们的诗联队,必须毫无顾忌的(地)集中战力,一致行动,向其喷火、拼杀,直至彻底歼灭为止,俾能扭转自由中国当前颓废的诗运,进入诗之辉煌期,直接参与战斗,主宰时代,深入生活内层,深入游击区,深入每个人的心灵,一鼓作气,恢复故土,真正做到诗的时代性、战斗性、革命性,达成“诗是大众的语言,人类的心声”。

  这里的“喷火、拼杀,直至彻底歼灭”,简直是杀气腾腾。这些“武士”居然还提倡田园诗、哲理诗,还要求“优美隽永”,岂非咄咄怪事!但在那个年代,他们不能不用战斗性去掩盖其抒情性。因此,这篇《论诗的时代性》尽管有时代的局限性,但它和洛夫《建立新民族诗型之刍议》一样,“若有新意,主要与‘现代派’成立有关,更严格来说是与六大信条密切相关”。

  洛夫所主张的新民族诗型,不仅涉及思想内容,更与形式技巧有关。他认为艺术性和民族性是形式上的两个要素:

  (一) 艺术的——非纯理性之阐发,亦非纯情绪之直陈,而是美学上的直觉的意象的表现,主张形象第一,意境至上。且必须是最精粹的,诗的,而不是散文的。干干净净,不芜杂。(二)中国风,东方味的——运用中国语文之独特性,以表现东方民族生活之特有情趣。

  综观《创世纪》提出的新民族诗型,认为作为中国诗人写的诗,必须有东方情趣,有不同于他民族的特色;在艺术上,主张非纯理性的阐发,亦非纯情绪的直陈,而是美学上直觉的意象之表现。主张形象第一,意境至上,语言必须精练,不能散文化。《创世纪》台中社务委员王岩说得更具体:

  (一)民族新诗要负起培养民族生机,唤醒民族灵魂的使命。(二)民族新诗必须肩负起指导时代促进人生的任务。(三)民族新诗必须是在大众化的需求而产生,从群众中来,也要归向群众中去!(四)民族新诗必须是我国文字高度美的表现。(五)民族新诗必须是继承我国往昔白话文学的血流。(六)民族新诗必须是在大时代中代表我们民族的声音,一切都以善良人性同胞爱及祖国爱出发。

  上述文字在《创世纪》第7期以《“新民族诗型”的内容》为题重刊时,张默所说的“民族新诗”便更名为极具学术性的“新民族诗型”,详见该刊“新民族诗型笔谈会”专栏。可见王岩的贡献在于将张默提出的民族路线系统化、理论化。

  王岩在第三个特点中强调大众化是民族新诗必具的品质。张默还没有转向现代主义之前,就一再强调诗是群众的艺术,而不为少数人所把持,故“诗阵营”要统一步伐,要联系广大诗友,才能够“建立钢铁般的诗阵营”:

  我们认为现今的诗阵营还呈现着一片杂芜的景象,致产生有“诗坛霸王”的怪现象,我们更体认到诗是群众的艺术,脱离了群众的诗人,即如鱼离开水,树离开了泥土。

  这里说的“诗坛霸王”是指纪弦。由此也可见,《创世纪》强调诗的大众化,是为了和纪弦所倡导的诗的精英化相对抗。《创世纪》接二连三强调诗人要贴近群众,诗歌不能离开现实生活而存在,这种观点也出现在《创世纪》的社论中:

  生活是培育诗最肥沃的土壤,诗的旋律就是生活的旋律,诗的哭笑就是生活的哭笑,愈深刻的(地)体验人生,愈能创造出真实的诗篇。诗人们:到军营、战壕、工厂、农村、大自然中去开拓诗的矿源吧!

  这些观点,和毛泽东说的到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简直如出一辙。但这不等于说国民党的文人阅读过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如果阅读过,在当时是要坐牢或杀头的,这只能说是暗合而已。由此也可看到,左右翼文人尽管针锋相对,但就主张生活是创作的源泉来说,并无根本的分歧。综观《创世纪》刊登的作品,应景之作不少,但仍有意境至上的作品,以及非民族诗型的西化诗。

  第二阶段为超现实主义时期:1959年4月至1969年1月,《创世纪》第11至29期。在这一阶段,他们像刚出炉的钢铁,热血沸腾,斗志昂扬。他们虽然没有像纪弦那样高喊“新诗再革命”的口号,却有战士冲刺的剽悍,特别是负责编务的张默除旧布新,扩充内容。选稿标准不再看中战斗诗,改为向外国诗歌借鉴,由叶笛等人翻译了法国梵乐希、德国里尔克以及凡尔哈仑、艾略特、阿波里奈尔、圣约翰、波斯等众多西方诗人的作品。这时《创世纪》作者充分吸收外国诗的养料,写了许多用超现实主义手法创作的实验性作品,如痖弦的《从感觉出发》(第11期)、《深渊》(第12期),商禽的《长颈鹿》(第12期),洛夫的组诗《石室之死亡》(第12至17期)以及林亨泰的《风景两首》(第12、13期)等。1964年10月,编辑部由左营迁至台北内湖。一般认为,1964—1965年为《创世纪》超现实主义风潮的黄金时代。

  和标榜突破精神局限相联系,创世纪诗社趁现代派从巅峰中跌落和蓝星诗社的光芒暗淡之时,大量接收这两个诗社的人马,像当时颇有影响的诗人、诗评家季红、商禽、叶泥、李英豪、郑愁予、辛郁、叶维廉、羊令野、楚戈、沙牧、管管、大荒、碧果、梅新、周鼎、彩羽、朵思,均成了《创世纪》骨干作者或编委。所谓编委,常采用先斩后奏或斩而不奏的方式。这种未经同意而假借他人的名义,为的是使该诗社进入蓬勃发展的阶段,《创世纪》也的确成为继《现代诗》之后开展台湾现代诗运动最重要的诗刊。

  《创世纪》不仅在人缘、作品上有良好的表现,而且在建立现代诗的典律上,做了不少重要的工作,如编选《六十年代诗选》《七十年代诗选》《中国现代诗论选》等。虽然这些选本包容性不够,有一社独大和西化的倾向,存在着不少争议,但毕竟保留了许多重要新诗史料,为文学史家研究打下了基础。至于超现实主义风潮的退却,自洛夫于1965年离台到越南开始。

  1969年1月《创世纪》出自第29期后停刊,诗社亦随之“休克”,以外省籍诗人为主体的台湾的现代主义运动乃告一段落。这里要说明的是:“休克”不是因为受到外力的攻讦,而主要是财力不足所致。

  第三阶段为回归东方时期:1972年9月《创世纪》第30期起至当下。在《创世纪》停刊将近三年里,洛夫等人发起成立诗宗社。乍看起来,“诗宗”是创世纪诗社“失踪”之谐音,其实是寓诗应归宗于中国传统之意。事实上,该社也在重估中国传统,反省现代诗之优劣处,这便为后来回归东方埋下了伏笔。张默等人于1971年在南部创办的《水星》诗刊,与《诗宗》是姐妹刊物,同样承续《创世纪》因担心艺术贫血而渴求新的表现手法的脉络,所不同的是注意培养诗坛新秀。

  

  

  

“星空无限蓝”已成为历史

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纪弦“领导新诗再革命,推行新诗现代化”之类的口号喊得震天价响,吸引了不少诗人,当时的台湾诗坛参加者几乎有三分之二。

  

  

  在成立诗社时,夏菁曾想请蓉子参加,后来她有事未能成为发起人。诗社正式开张后,这位美女诗人的加入给这些男诗人的聚会增添了绚丽的色彩,另有好逞幻想的吴望尧和善作思辨的黄用的加盟,壮大了蓝星诗社的阵容。在后来保卫现代诗的论战中,黄用无疑起到了重要作用。

  蓝星诗社成员自创社开始有“诗的播种者”覃子豪,抗战时期成名的“番草”即钟鼎文,被梁实秋喻为“两马同槽”的余光中、夏菁和“诗僧”周梦蝶,以《高山青》一曲响彻云霄的邓禹平,“第一女高音”蓉子,“城市诗国发言人”罗门,“文坛快笔”张健,“诗坛儒者”向明,现代而浪漫的吴望尧,古典而冷静的黄用,“缪斯最钟爱的女儿”琼虹,独来独往的阮囊,古涩耐读的商略,颇有创新精神的方莘等人,其中学院派人士不少。这个运动力和冲击力不那么彰显的诗社,其风格从该社成员张健的概括可看出:

  

  余光中另有情文并茂的概括:

  

  在纪弦组社的刺激下,南部的军旅诗人张默、洛夫也于1954年10月组织创世纪诗社,这个诗社另张新帜,除要扬弃当时像翻译文的诗作外,更重要的是为了与纪弦对垒。既然创世纪诗社和蓝星诗社都不服现代派,故蓝星诗社决定“联创抗现”:

  

  二是“蓝星诗奖”除颁给同仁黄用、吴望尧外,也颁给创世纪诗社的痖弦,以便争取别的盟友一道向现代派出击。当时覃子豪和余光中均为这种“联创抗现”政策的实施沾沾自喜。

  1954—1964年,由于蓝星诗社不少同仁还没有出国,人力财力较为雄厚,尤其是彼此均保持着年轻人的朝气与冲劲,故蓝星诗社除拥有周刊、季刊、诗页等各类型诗刊外,还经常举办各种诗奖和朗诵活动,同仁又接连出版诗集。这是蓝星诗社的全盛时期,余光中称其为“小小的盛唐”。当时,一些创作力旺盛的诗友,常在余宅即厦门街113巷聚会到深夜。聊天的话题天南地北,但均离不开诗,正所谓“但觉高歌有鬼神,焉知饿死在沟壑”!诗人爱冲动,说话不喜欢转弯抹角,其中以批评家的锋芒和青年人的冲劲著称的黄用,在他的周围聚集了一小批少壮派,与他过从甚密的不仅有亲近蓝星诗社的叶珊,还有创世纪诗社的洛夫。

  黄用参加蓝星诗社伊始,就看不惯阵容欠整齐的诗风,对领头人覃子豪的外语水平和诗学见解有些不屑一顾,后来黄用对覃子豪的不敬表面化,以前辈自居的覃子豪觉得这位年轻人太狂妄,因而蓝星诗社内讧是迟早的事。这种不迷人的场面到黄用“拉拢”痖弦、洛夫、叶珊、琼虹结成“五人帮”,后又邀余光中加盟而达到白热化。可余光中舍不得离开密友夏菁,同时也不愿与交情甚笃的吴望尧分手,黄用设计的“五人帮”便从此杳如黄鹤。

  1963年,覃子豪去世。蓝星诗社的中坚人物黄用和吴望尧也先后离开,蓝星诗社的发展便进入后半期。这时期支撑蓝星诗社局面的主要有罗门、向明、周梦蝶、张健、蓉子、琼虹等一大堆诗翁、诗媪,而余光中取代了覃子豪,成了新的掌门人。

  

  

  台湾的文学人口本来就少,文学期刊种类更是有限。1998年获台湾当局表彰的优良刊物有《联合文学》《中外文学》《文讯》《文学台湾》《明道文艺》等。台湾诗刊虽多,但榜上无名。只好走民间路线的《蓝星》,1993年停刊后又于1999年3月31日奇迹般地起死回生。它披着“淡蓝为美”的外衣,以《蓝星诗学》的名义出现在淡江大学中文系校园。

  说是《蓝星诗学》创刊号,是因为该刊已不是由蓝星诗社主持,而是改由淡江大学中文系主编,总编辑则是新面孔:该校中文系教授赵卫民。赵卫民在高中时代即和蓝星诗社结缘,由这位蓝星诗社干将主编,算是“蓝星”代有传人,但该刊社长与主编却不一定与“蓝星”有密切关系。赵卫民在接受赖佳琦的采访时指出:“让诗刊在校园复刊,是功德一件,让学子们更有接触现代诗的机会,让诗发酵成他们生长的氛围,并且能带动创作风气,让蓝星精神在校园内发光,也让中文系从原本只重古典文学研究的传统中走出来。使诗刊能在校园发展,也使中文系借诗刊走出新的路,两者互相激荡,一举两得。”淡江大学中文系主任周彦文亦表示:《蓝星诗学》将是一份“教学的刊物”。他强调,他不是把诗刊拉进校园,而是反把校园和以往呈封闭状态的中文系,借着诗刊推出去。他表示,这不是老刊物“借尸还魂”,而是校园“借腹生子”。

  作为一个诗刊,有40多年的历史是很值得炫耀的。如要薪火相传,一定要有新人来接棒,可蓝星诗社一向不似别的诗社善于“招兵买马”。相对于现代诗社、创世纪等诗社,蓝星诗社既不是“阿兵哥”,也不是别的社会人士,而主要由学院派人士组成。《蓝星诗学》继承了“蓝星”抒情、中庸的传统。他们在《稿约》中旗帜鲜明地说:“本刊坚持抒情传统,诗写历史的纵深与现代世界的风貌。酿造出心灵的高度。想象可亦纵亦横,感性可以兴观群怨,笔锋可以或秀或豪。言拙喻巧,理朴辞轻,袭故弥新,俱所欢迎。”创刊号上无论是狮子星座还是射手星座、水瓶星座,均突出了“蓝星”这一特色。另方面,“创刊号特辑”中还有余光中的《蓝星诗社发展史》和张健的《蓝星诗人的成就》,这是研究蓝星诗社的权威性文章,不可不读。

  

  台湾的诗社一直存在着两股力量:一是现代主义,二是现实主义。这两股力量有对抗的一面,也时有交叉。限于篇幅,本文只论述现代主义诗社,台湾还有以现实主义著称的诗社,如葡萄园诗社、笠诗社,另专门论述。

  [本文系2017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百年新诗学案”(项目编号:17JJD750002)中期成果]

  注释:

  ①张双英:《二十世纪台湾新诗史》,五南图书公司2006年版,第225页。

  ②张默:《代发刊词》,《创世纪》1954年第1期。

  ③张默:《代发刊词》,《创世纪》1954年第1期。

  ④洛夫:《一颗不死的麦子》,《创世纪》1992年第30期。

  ⑤本社:《论诗的时代性》,《创世纪》1955年第2期。

  ⑥陈澄州:《战后台湾诗史“反抗叙事”的建构》,台南市政府文化局2006年版。

  ⑦洛夫:《建立新民族诗型刍议》,《创世纪》1956年第5期。

  ⑧王岩:《谈民族新诗》,《创世纪》1955年第4期。

  ⑨《创世纪》社论:《诗人的宣言》,《创世纪》1955年第4期。

  ⑩关于《创世纪》的经费来源,张默有一次谈道:近十年来的经费,大概1994年在《创世纪》40周年时,我们募集了一些款项,目前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近六七年台湾当局仍然有办诗刊评选,《创世纪》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换句话说,每一年我们出四期,如果能拿到台湾当局的补助,大概就能出两期,另外同仁掏一些钱就差不多了,每年一个同仁大概拿出三四千块新台币,《创世纪》那年就能按时出版了。但是现在台湾当局对诗刊的补助停办,我们又开始伤脑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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