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梅玖,曾用笔名玉上烟,1970年代出生,辽宁大连人,现居浙江宁波,曾从事记者、编辑、教师等职业。颜梅玖的写作不属于某种明显的潮流、群体、圈子,而更多的是独来独往,但无疑,她已经形成了独特而鲜明的风格特点,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诗歌道路。
颜梅玖早先以书写身体的诗而引起广泛关注,其《乳房之诗》《子宫之诗》《阴道之诗》《婚姻之诗》等秉笔直书、张扬凌厉,极具个性,颇为引人注目。这些诗也大致能反映其早期诗歌的特点,她并不是一个典型的女权主义者,其写作的关注点主要的不在于女性/男性、女权/男权,而更多的是身体,是感受,是“切肤之痛”。她的写作首先是对现代女性身体经验的书写,是身体在场、具有身体性的。这种身体性关联着写作的很多方面,比如现实性、及物性、伦理性,与21世纪初以来的底层写作也有交集,具有丰富的理解和阐释的向度。这一时期颜梅玖的诗歌内在是紧张的,个人与世界之间是对立的,言说主体是叛逆性、暴力性、欲望性的,无论是对亲情、爱情、人性,都有冷峻的审视与反思(其背面、深层自然也有肯定性的爱与温暖)。这一时期颜梅玖的诗歌体现出审丑与现代性批判,体现出对人生真相的追问与悲剧性的体认,也体现出对时代现实的责任与担当等的多重向度,其主体形象既有其温柔、细腻的一面,也有勇毅、不羁的一面,颇为多面、复杂。
显然作为诗人的颜梅玖并不会安于现状,她不是一个满足于只写同一种诗的诗人,而是在寻求不一样的自我。晚近的颜梅玖有了较为显明的变化,以她的作品为证,她此前诗中的自我是“我孤僻,任性,独来独往。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守口如瓶”(《活着》),而晚近则是《宁静回到我的心中》,是“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仿佛世间本该如此/就像我此刻的心/也是如此简单,愉悦,自由”(《完美的一天》),简而言之,她的写作不再那么紧张,而是更为放松、自然、从容了。她与世界达成了某种和解,对外物不再取攻势而是取守势,她的诗歌世界有了更多日常的、琐细的、温暖的、平和的东西,具有了更强的爱的能力。她对人生的认知与理解更为成熟、理性,对于语言、技艺的运用也更为得心应手,诗作的格局、气象也更为开阔、迂缓,她的写作进入了一个沉静、大气的新阶段。就目前而言,她的作品无论是生活图景还是语言功力都达到了较高的水准,这一点在当今的女性诗人中委实并不多见。
自然,颜梅玖的写作也还值得继续期待。她的写作是否已然尽善尽美?是否可能开创一个新的局面、达到一个新的阶段?目前的写作与她此前的写作相比增加了什么、减少了什么,这里面是否全然是正面的经验?是否值得进一步扬弃?或许,这些也是值得颜梅玖思考并在此后的写作中做出回答的问题。毕竟,她是一个有才华、有实力,也有抱负的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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