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合群路到师大，要走三十分钟的路程，途经喷水池地下通道，人形天桥旁的邮政储蓄所，右转就看见师大大门】
　　
　　
　　谁在上游、扔了一块石头
　　
　　粗暴地将河流扯断
　　
　　时间停滞了一秒
　　
　　在一个垃圾场上
　　
　　大地皲裂、狂风肆虐、海水咆哮
　　
　　神在顺流而下的时候
　　
　　——逃了一粒沙子
　　
　　
　　
　　午夜两点、翻开厚厚的垃圾场
　　
　　窥见三万颗头颅流淌的河里
　　
　　找寻着一个祖先的样子
　　
　　在五千年的河流中
　　
　　他用不认识的文字写下我的箴言
　　
　　我带着他给的一个姓氏逃不出
　　
　　——这头颅组成的河流
　　
　　
　　
　　雷鸣电闪、岁月呼啸
　　
　　千年之后
　　
　　河里的头颅全部张开了口
　　
　　空洞的眼睛里涌出大量的鲜血
　　
　　粘住我困乏的脚步
　　
　　原来在我死过一千次之后
　　
　　又到这里等死
　　
　　
　　
　　太阳背叛了时间
　　
　　神蹂躏了一个十八岁的处女
　　
　　谁能告诉我——
　　
　　比黑暗更恐惧的是什么？
　　
　　割下自己的头颅
　　
　　扔向黑暗的最深处
　　
　　
　　
　　奈何桥幻化了地下通道
　　
　　孟婆来到人间守候在出口
　　
　　可是再也没有孟婆汤了
　　
　　——她干起了捡破烂的营生
　　
　　夜里三点
　　
　　我们准时邂逅
　　
　　
　　
　　昏黄的路灯刻画出人鬼魅的影子
　　
　　邮政大楼的壁灯在他头上罩了一层光明
　　
　　我看着他的时候
　　
　　他幽灵着的目光盯着手里的书本
　　
　　——大概是阎王打盹的时候
　　
　　他偷了掌管人类生死的簿子来到人间
　　
　　
　　
　　三万颗头颅化着了河流
　　
　　三万具尸体腐化着永恒
　　
　　我至今沿袭着祖宗的姓氏
　　
　　开垦着他们身子做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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