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是彼岸的花朵,盛开在不可触及的别处。
——安妮宝贝
而我也许也只是你无数风景中的过客。
守驻在彼岸,也留不住你热血沸腾的心。
——宁薇
1 听说,你去了荷兰茵田市
易翔,我一直都知道摄影不只是你的兴趣,更是你的生命。为了摄影,你可以抛弃一切——舒适的环境,稳定的生活,至亲的家人,甚至你所认为的微不足道的爱情。世间任何事都无法阻挡你追寻梦想的脚步。你可以远离文明,深入常人难以到达的荒山野岭,过着原始人般的贫瘠生活,只为了拍摄一张令自己满意的好照片。
所以,当听说你去了荷兰茵田市,我一点也不好奇抑或是惊讶。想必此时的春末夏初,带着淡淡花香味的微风正掠过花田吹向整个茵田市吧。而你,如果在那儿捕捉到了满意的镜头之后是否还是可以义无反顾地架着摄影机,洒脱地离去。其实,我猜你是可以的。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以让你那颗赤子之心为之停止漂泊。就好像五年前你毫无眷恋地走向下山的路,奔向你的梦想。
只是易翔,你不会知道,我可以用五年的时间让小径两旁的树木变成一丛丛美丽的花卉,让它绽放着各色鲜艳的花朵。你不会知道,这里有非洲凤仙、四季海棠、绣球花、山茶花、醉蝶花以及紫藤。你不会知道,原本茂密的林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灿烂的紫,它是薰衣草花田。因为你去了荷兰茵田。所以你不会知道这里已成为一片花田。因为你已离去。
2 你可以成为我的风景么
五年,足以让沧海变成桑田。但是,那些美丽的记忆却不曾模糊过。
“你在做什么。”在爷爷奶奶留下的香草餐厅外浇花时,我总是可以感觉到有光线闪过。抬头却看到了你,易翔。
“额…sorry。我…只是觉得气氛不错,不由得想留下这片美好。你很美。”你从惊愕到微笑的表情轻松的刻印在我脑海。
“你…”因为你的赞美我可以感觉自己面颊在发烫。
“我是摄影师,叫易翔。专程来这边让一切美好定格。”你很自信的介绍了自己。易翔。
“宁薇,这里的老板兼员工。”我是紧张的,却装得很淡定自若。
“很高兴认识你,小薇,不介意这样称呼你吧。”你伸出右手。
“你…可以。”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亲昵的称呼我呢。
我只能缓缓伸出右手与你相握。可是那一瞬间你手心传来的热度温暖了我。
“你可以成为我的风景么。”易翔,你这句话吓到我了。只是现在想起我却能轻轻扬起嘴角。
“好。”我一口就答应了你。
然后那天你拍了好多图片。
“你真是温婉秀致的女子,不管或站,或坐,或笑,或嗔都有不同的风情,很美,你是我拍摄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人物。”消耗了体力后,你坐在小径边的木椅上说了这段话。
让我有点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你,看着你的镜头成为你的风景。
3 真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永远
“易翔,要不要喝点冰爱玉,是我自己做的噢。”端着放有两碗爱玉的托盘,我小心翼翼地走向小屋后的露台。
看到你半眯着眼,坐在露台上,双手枕在脑后,在木制的躺椅里伸展长腿。这是多么安详的一幕。我有想过是否可以把你的这份祥和留下。
一场偶然的相遇与相知相惜,使你我成为了恋人。这是我不曾妄想过的。
白天我们可以结伴到附近的山头践行,探险。有时不经意发现可以拍照的美景。晚上可以手牵着手在晚风中散步。有时可以下下棋,玩玩扑克牌。有时可以什么也不做,只是坐着看星星聊天,也可以感到心情愉快。
“我来帮你,小薇。”你从躺椅上起来,接过冰爱玉。
“喝吧。”
我们还是可以背对着背靠着彼此,坐在露台上,仰望夜空,欣赏闪烁着的星星。
“真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永远。”易翔,你可知道你这句话让我听了好温暖。
“你也喜欢这样平静安定的生活吗?”
“嗯,我为摄影奔逐太多地方了,有点累了。”我知道你说这句话时,有轻轻地闭上双眼。
“我从小就向往现在这种生活,我很幸福,谢谢你。”
“傻瓜,我也很幸福。这里有你,我舍不得下山了。”
“那可以不下山呐。”
听到这句话,你以沉默结束了我们的谈话。但那时的我可能被幸福甜蜜冲昏了头。我以为我们可以这样幸福地生活。
4 我没有办法停留,没有办法放弃摄影
那天是星期日。住房的游客都回去了。我们本来说好了一起洗好碗盘再到露台泡茶聊天的。但是你在外头接了一通电话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洗好碗盘后我看到你高大的身躯倚着栏杆,仰头望着漆黑的苍穹。不知在沉思什么。
我跟着抬头,发现天空有闪烁的红色光点,正缓缓通过。是飞机。易翔,你是否在那时已决定要离开。
“易翔,在想什么。”我因为恐惧而紧紧拉着你的手。你笑了,反而把我拥入怀中。
“谁打电话来。”我明知道答案可能不是我爱听的,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是助理打来的。催我赶紧回去,去年的约我延迟了半个月,再不回去恐怕要告我毁约。”你没有任何隐瞒。
“那你赶紧去处理下再回来。”我并不想因为我让你为难。
“嗯。可能要段时间。”
“那先和我去见见家人吧,他们想认识你。”
“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我们的婚事嘛。”
“我没有想过要结婚。”你直接拒绝了我那么明显的暗示。
“没有想过结婚?那你和我交往……”
“我们没有结婚也可以在一起啊,况且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我不可能停留在某个地方更不可能放弃摄影。”你坚定的语气摧毁了我所有幻想。
“我会回来看你的。”
“我该跪地谢恩吗?”我不知道当时为何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知道你终会离去吧。
“小薇,别这样。你应该知道这对我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承诺了。”
“好吧,你要多久来一次,一个礼拜?一个月?还是一年?”
“这…我会抽空回来的。你应该知道摄影在我心中的地位。”
看到你眼中因为说到摄影两字而变得光亮有神。我突然明白,你也许只是在玩玩而已,我以为的两情相悦,也许只是一厢情愿。那一刻,我想放声大哭,却逼迫着自己不流一滴眼泪。
然后,第二天,我醒来后你已不在了。易翔,你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5 我只是想要平静安定的生活
易翔,你带走了所有属于你的东西,就连同我的心也一起带走了。却留下了让我无法停止想念的点点滴滴。
“小薇,我想要拍摄满山的花田。”
你曾经说过这句话。易翔。我记住了。所以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把这里改变了。我相信它是你梦想中的花田。只是你永远不会知道。所以你追寻着梦,去了荷兰茵田。而我选择在这花田默默等待,即使是场没有结局的幻想。
你热血奔腾的心,应该还是没有变动过吧。满腔热血地奔赴一个个美丽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美丽的风景。
而我。一直想过的只是平静安定的生活。我明白了你给不了。我就好像你曾拍摄下来的那些风景,只是你不经意间感动的景致,然后你用镜头定格了所有美好,最后转身离去。我便成为了过客。你不会因为是我而停下脚步。
你依旧是那个视摄影为生命的易翔。
我依旧是那个只想要平静生活的宁薇。
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只能拥有美丽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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